我以为我不会再见她,却没想到因为碧血雨夜花让我们再相遇,这是一种珍贵的药材,她从雪山寻得没想到被其他药行盯上,二人争夺之下她从雪山掉下时我正好赶到救了她。我本不欲救人,但在地上寻得我送与她的青时玉我便知道她有危险,于是一路寻去恰好救上她一命,我们一块从雪山滚下,我因为救她大乱方寸如玉的剑气被我削弱一半,震出了内伤。
她见我时满眼的惊喜,我心中亦是如此可我不敢表露,我笑着询问她是否受伤,打趣着说我与她互救一命算是两清,可她却眼神黯淡了一下并未接下我的话只是独自前行。
我与她在雪山里迷了路,雪山太大,我因为内伤不能御剑飞行,一起走了好几日才出了雪山,那几日有她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多想雪山再大点一直把我们困住。
出了雪山我向她行礼道别,她眼含秋波嘴角却换上了一抹苦涩的笑容,我不解其意但依旧能察觉出她的悲伤,我同她一样悲伤,我与她多待一秒她便多一份危险,我必须快点离开,那个转身我很决绝。
我握住手中的青时玉,想这一次我们或许真的不会再见了吧,我们真的两清了。
“公子。”
她终究还是唤住了我,而我却不敢转身。
“公子,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她迟疑了几秒,又唤了一遍我,说道。
我沉默的半晌才敢转身,眼睛却始终不敢看向她:“盈盈姑娘若还有什么吩咐,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我似乎能察觉出她的失望,可我还是不敢看向她
“时至今日,公子依旧还没有告诉我姓名。有些事情我明明能感觉到,可我一靠近却又察觉公子的疏离,我不明白。”
我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遇见我不是一件好事,姑娘还是忘了我吧。”
我准备离去,可她却飞跑到我前面拦住我的路:“从见公子第一眼我便没想过忘记!你不辞而别,可知我寻了你多久,你受伤,体内还有很重的寒气,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担心你的伤势。这碧血雨夜花也正是为你寻的,只有它才能医治的寒毒。”
我看着她在面前捧出的碧血雨夜花心中一阵抽搐的疼,原来这人世还有人愿意为我如此豁出去,这一刻我仿佛找到了活着的意义:“多谢盈盈姑娘!只是碧血雨夜花这么珍贵的药材我这样的人恐怕无福消受,盈盈还是自己留着将来必会有用。”
“我娘曾说感情在眼里是藏不住的,原来这些天是我会错了意!你就算对我无意,也把它留下吧!就当我半分心意好吗?”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下,重重砸在我的心头,我就是个大笨蛋,怎么可以如此伤她的心。
我沉默的接过碧血雨夜花这是她对我最后的温柔,不能拒绝。
她落寞的转过身,瘦弱的身躯仿佛在风里摇摇欲坠,我淡淡的闭上眼,这风真大,吹的我眼睛如此生疼。
看着她已消失在视线,我尝试御剑飞回尘烟阁,却怎么的连如玉都拔不出来了,我失魂落魄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走着走着却没想到我早已跟在了她身后,我心中努力告诉自己只是想安全护送她回家,是的,我只是想确保她安全到家,一定是的。
可我没想到她才走一半的路,却突然摔倒在地,我再顾不得其他飞上前将她从地上扶起。
“你怎么了?”
她看清是我,暗淡的眸子亮出一丝光芒:“是你。”
“你受伤了?”我几乎是气急败坏的语气
“碧血雨夜花还未成熟需要人的鲜血滋养。”她虚弱的说。
“所以,这几日你就背着我放血养它?”我怒吼道。
“我是大夫,我有分寸的,我没事,调养几日便好了。”
“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你如此为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值得吗?”我问出心中所想,问她也问自己。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遇见你那一刻我就觉得做什么都有意义了,我知道你可能不是正派人士,可我还是想救你,还是忍不住想靠近你,我,我甚至想过一世跟在你身后,我知道我说这样的话有些冒昧,可我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你,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盈盈的话将我的坚忍与决绝全部击碎,什么生死,什么尘烟阁,什么邪恶通通一边去吧,我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这些年我活得如行尸走肉一般,我不在乎了,这一刻我听到自己的心告诉自己,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
我与盈盈在出山的茅屋度过了美好的一年,她不爱杀戮遇见她之后我的血腥气也减少了很多,我一边应付这尘烟阁的任务,一边盘算如何为自己的后路做准备,这样的日子慢慢过着,我觉得很好,却又觉得不切实际的日子易碎。
那一阵子尘烟阁内生了很多事,我没想到小丫头会为了孟青堂叛变,我听说她临时倒戈救走了孟青玄,结果逃到半路还是被抓,阁主要她亲手杀了孟青玄以此抵过。我本以为小丫头会选择放过孟青玄,还在想出手为她谋划后路,可事实却是小丫头真的亲手杀了孟青玄,当听到这个消息我震惊了半日,原以为小不点跟从前不一样,我终究错了。我知道即便她不杀孟青玄,阁主也定然不会饶了孟青玄,就想当年我与‘琴’一样的局面,不一样的是我没杀‘琴’,而小丫头杀了孟青玄,我突然之间明白了为什么我比小丫头强过百倍,可阁主心中最佳的接班人却依旧是小不点,我输在的不过一个‘情’字,我最贪求的东西,对于小不点来说早已看透。
我的好日子也过的并不安宁,身上日渐细弱的杀气早就引得阁主的怀疑,只是我没想到那一刻来得太快。盈盈诞下淳儿那日,我答应盈盈一定想办法离开尘烟阁,从此隐姓埋名去过我们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可没过多久迎来的却是一场杀戮。看着盈盈倒在血泊之中,我的天仿佛塌下了,心痛得无以复加,我恨不得将整颗心摘下,当场开启厮杀,在小丫头的暗中帮助下,我成功击退了尘烟阁众人,小丫头以为我并不知道是她,可是啊,她刚刚所用的正是我曾教她的功夫。
我心如死灰,一并随盈盈而去,此时的我早已做好了带着淳儿去追随盈盈而去的准备,可小丫头说她能救淳儿,看着淳儿那般纯洁的面孔,我承认我心中有了不忍,他才来到这人世不久,我就要剥夺他活着的权利,多么残忍。我接受了小丫头的帮助,作为父亲,我希望淳儿将来能平安的长大,作为朋友,我相信小丫头。
小丫头为我寻来一具死婴,让淳儿的离开更加可信些,我一路目送小丫头离去,不久尘烟阁的人便来了,这一次我没抵抗,阁主我势必还要见他。
阁主说只要我愿意认错,他可以饶我不死,我笑了笑,拒绝了。我不怕死,求他让我脱离尘烟阁,我答应过盈盈脱离尘烟阁随她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不能食言。阁主果然在我意料之内愤怒,可我只一心想脱离尘烟阁,对于他的愤怒毫不在乎。阁主拿我没办法只好暂时先将我收押大牢之内。
我知道师傅为救我费尽心机,我还知道师傅也许不仅仅是我眼看见的身份那么简单,可我已经不在乎了。师傅试图劝我回心转意,但我心意已决,他心中无可奈何只能暗中贿赂执掌刑法者,让我鞭刑的狱徒每日少抽几鞭子。
我知道只要我撑着,阁主一定会让我出尘烟阁的,这便是尘烟阁的传统,但凡执意要出尘烟阁的弟子,鞭刑十四日后若心意不变,服下离烟丹方能出尘烟阁。我没想要以这种方式离开尘烟阁,可现在对我来说这是最快的方法,我怕再慢盈盈会太孤单。
果然如我所料,十四日后我被带到了药房,阁主再三问我是否要执意要离开尘烟阁,我也再三笃定答道是,阁主命人将离烟丹于我服下,我瞬间感觉体内五脏六腑的翻到,痛不欲生的感觉让我瞬间将体内所有的功力全部散出来,仿佛要将整个药房炸开,连阁主都被我的威力所震惊到。药房因为我一片混乱,甚至秘阁都被打开了,而我也是在那一时刻解开了心中一个秘密。
我看见了小丫头的心魂。我明白了为什么小丫头犯下如此大错阁主却选择从轻处理,原来并非什么天赋作祟,原来阁主从一开始就选好了小丫头做他的载体,原来他夺走小丫头的心是想用自己的血滋养淬炼小丫头的心魂,后来又将心还给小丫头不过已经有了心魂,需要利用小丫头的心来控制小丫头的心智,等完全成熟之后小丫头剩下的之后一副空壳。
我知道在死之前我还得再去见个人了,我以自身的命为载体,运用心术隐身逃离。小丫头见到我似乎很惊讶,我告诉她我在等他,她却以为我是在等淳儿的消息,这个笨蛋,我怎么会不相信她。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只好长话短说告诉她原委,小丫头似乎很震惊,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她有如此的表情,是啊,她才多大,到底年轻些。
我用尽有的内力将离烟丹的毒逼出心脏,我告诉她若她愿意我这颗心魂可以留她使用,这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了。
我的小丫头,我要走了,以后不能再逼你看兵书,以后也不能陪你练剑,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论你是好是坏是邪是正,记住,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这个绝情的傻瓜可能会忘了我吧,忘了也好,免得想起会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