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明天就去买火车票,把你和富贵送回家。”
霍海洲说话直截了当。
老太太像是没有听到儿子的话,对小富贵说道,“富贵,跟着阿奶住在这里,谁都不能赶我们走。”
霍海洲问道,“妈,您从小就不喜欢我,所以也不待见我的媳妇和孩子,我是您亲生的吗?”
老太太听了,一拍大腿,气的指着霍海洲直骂,“你这个逆子,从小跟你爸一样,就是个犟种!”
霍海洲苦笑,“妈,你讨厌我爸,所以你不喜欢我,只喜欢我哥和我妹。”
顿了顿,又问,“我爸是怎么死的,您知道吗?”
老太太咬牙切齿,“他就是个命贱的人,谁让他刚下过雨就上山伐竹子,他活该……”
霍海洲盯着老太太,一字一句问道,“那您知道吗,我爸他为什么刚下过雨就上山伐竹子,滑落山崖丢了性命!”
老太太眼神躲闪,“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您真的不知道吗?”霍海洲一阵心酸苦楚,“您生下黑丫那一晚,雷电交加,倾盆大雨,接生婆把黑丫抱给我爸时,我爸看到了黑丫肩膀上的胎记,同样的胎记,同样的位置,村里至少七八个孩子都有……”
“住嘴!你这个逆子,你听好了,黑丫是你们的亲妹妹,你们兄妹三人都是我生的,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老太太的脸有点扭曲变形。
霍海洲声音冰冷,接着问,“您不喜欢我爸,为什么要嫁给他,您是因为我哥吧,您需要给我哥找一个爹,对吗?”
霍海洲的爸爸是个手艺人,父母早亡,他除了种地,靠着编竹筐竹篮营生。
他为人老实,二十出头还没有讨到媳妇,村里人给他介绍了一个远房的表妹,什么彩礼也不要就嫁给了他,成亲七个月就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他人虽说老实,但并不傻,人家不嫌他穷,分文不要就嫁给了他,成亲的当天,他就知道怎么回事。
既然二人已经成了亲,只要安生过日子,他就把这个孩子当亲生的看待。
三年后,媳妇又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孩子的长相和性格都随他,从小就犟,不像老大那样讨人喜欢。
过了几年,媳妇又有了身孕,村里的风言风语传到他耳朵里,他打死也不相信,可是等孩子生了下来,他抱在手里,一眼就看到孩子肩膀上的胎记,村里几个孩子的肩膀上都有相同的胎记……
他一整晚都没有睡觉,天没亮就上山去伐竹,小儿子拦着他不让去,刚下过雨,上山危险。
他没有听小儿子的,拿着砍刀就独自一人上山,山路湿滑,不慎跌落山崖。
老太太听了儿子一连串的问题,她只觉得眼前发黑,一下子坐在床上,她想不明白,这个逆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十八岁的时候,遇见一个收山货的男人,哄着她跟他好上之后,就不知道去哪了,消失不见。
她当时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只好请人帮忙介绍对象赶快成亲。
大儿子越长越像那个收山货的,长相根本不像她嫁的这个男人。
她看不上他,不得已才嫁给他,还给他生下一个孩子,长相性子也随他。
这个孩子就是霍海洲,
她不喜欢他,也不待见霍海洲。
黑丫是她跟村里一个相好的人所生,她男人可能是知道了此事……
霍海洲打断了老太太的思绪,淡淡说道:“妈,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们一家人,我明天就去买火车票,送您和富贵回家,您放心,还像以前一样,我每个月都会给您寄养老费。”
老太太歇斯底里,“你是我儿子,你给我养老天经地义,谁都不能赶我走,那个败家娘们不上班不挣一份钱,她凭什么就能在家属院享福。”
小富贵快要吓哭了,“阿奶,我想回家,我想爸爸妈妈,我想哥哥……”
霍海洲正色道,“我和爱珍是夫妻,我们已经有两个孩子,爱珍是随军家属,当然住部队家属院。”
顿了片刻,又说道,“当初,爱珍有正式工作,在县机械厂上班,是您给黑丫出的主意,让爱珍随军,把工作让给黑丫,结果呢,三个月不到,黑丫就当了小三,爬上副厂长的床,被机械厂开除,不但丢人,还把把一份好的工作给丟了,”
老太太气的要死,“逆子,你们兄妹都是我生的,黑丫是你们的亲妹妹,外人说她也就罢了,你不能那样说她。”
霍海洲冷笑几声,“您说错了,我没有黑丫这样的妹妹,当初不是您在背后教唆,黑丫能做出来那样丟人现眼没有道德的事!”
老太太当时听说副厂长夫妇经常闹矛盾,可能会离婚,就给黑丫岀了个馊主意,让黑丫去勾引副厂长,没有想到被副厂长的媳妇逮个正着,黑丫挂着破鞋游街,更是没有脸回村里,又跟着一个四五十的人去了深城,现在是连个音讯也没有。
老太太坚持不离开部队家属院,她要在这里享福。
霍海洲考虑一下,看来只有让大哥来把老太太和富贵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