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惊了,顾宴山得胜归来,荣耀满身,如今是大好年华,前程似锦,好好的怎么会想出家呢?
顾宴山面无表情地从地上爬起来,再次跪得端正:“还请陛下满足臣的心愿。”
皇帝见永宁侯脸色难看得要命,朝臣们也都纷纷面露震惊,只能道:“爱卿啊,这件事你先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好。”
顾宴山还想说些什么,永宁侯就开口道:“多谢皇上,犬子无状,臣会把他带回去好好管教。”
周渡在府里准备了酒席给顾家父子接风洗尘,没想到两个人回来时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这是怎么了?”周渡问道。
永宁侯愧疚地看着周渡,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渡儿,爹对不起你,这个混账疯了!”
周渡愣住了:“爹何出此言呢?”
顾宴山看着挺正常的,不像个疯子啊。
顾宴山没有丝毫退缩,再次说道:“爹,濯锦,我想出家,是真心的。”
周渡震惊了一下:“是因为青姨娘吗?”
宋青青那样惨烈地死在顾宴山面前,顾宴山接受不了也很正常。
可是堂堂世子因此就要出家……只能说顾宴山当真是对宋青青用情至深吧。
无论他们从前有多少隔阂猜忌,当宋青青带着未出世的孩子为顾宴山而死、为大义而死时,她便成为了定格在顾宴山心中的月光了。
顾宴山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对不起,濯锦,可是……自从青青走后,我就再也没有睡过一场好觉。”
“一闭上眼,那满地的血和青青破碎的遗体就出现在我面前,她不问我为什么不救她,只是含着泪看着我,我抓不住她,也没办法靠近,更无法远离。”
顾宴山痛苦地闭了闭眼:“我更宁愿死的人是我,而不是她和孩子……我要用余生给他们赎罪、祈福。”
永宁侯见和顾宴山如此痛苦,也知道来硬的不行,他软下声音劝说道:“青青那丫头为了你连命都能不要,她怎么忍心看你为了她出家呢?”
“你的妻儿老父、锦绣前程就都抛之不顾了吗?”
顾宴山跪下给永宁侯磕了三个头:“爹,对不住,我……我是懦夫,从青青死的那天开始,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顾宴山的意思很明白,不让他出家,他就要去死了。
他不是胡闹,是出家,也是自救。
宋青青和孩子的死,他没办法原谅自己,如果不想办法获得宽恕和解脱,他就得走另一条更极端的路了。
“你……你……冤孽啊,冤孽啊!”永宁侯哀叹道。
比起永宁侯,周渡倒是更能理解顾宴山的选择。
她看着顾宴山哀求的眼神,她知道,顾宴山是想让她来劝劝永宁侯。
可她不在乎是否失去丈夫,却不能替永宁侯决定是否失去儿子,但再这样僵持下去,对他们也不好。
周渡:“爹,您一路辛苦了,我备了饭食,您先去用些,让我跟世子单独说几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