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摇摇头,并没有把闻昭自谦的话当真:“世侄这话说得不对,当年你若没有遭遇残兵埋伏,顺利归朝,论功行赏应在宴山之上。”
闻昭是一员猛将啊,比起顾宴山有他这个老子带着护着,闻昭独自一人从百夫长爬到指挥的将军位,最终大破敌军,是经历过血腥风霜的野狼。
闻昭见顾宴山面露不服,笑而不语,转移了话题:“此次进京仓促,只能来侯府叨扰,实在惭愧。”
“世侄这是说的什么话?先不说你救了宴川,是永宁侯府的恩人,就说咱们都是亲戚,就不该说这样见外的话。”永宁侯肃着一张脸说道。
“你此次进京面圣,就在侯府安心住着,渡儿是你的义妹,定不会让你在府里住得不舒服的。”
周渡被点了名,这才有些慌张地回神道:“爹说的是,我会好好照顾义兄的。”
顾宴山见周渡有些魂不守舍,还以为是她身体不适,关切地问了一句:“夫人可是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周渡下意识看了闻昭一眼,闻昭温声说道:“是我疏忽了,阿渡,你今天忙里忙外的,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有话我们明日再说。”
闻昭这话听起来很奇怪,顾宴山不自在地蹙了蹙眉,更让他在意的是闻昭对周渡的称呼。
“阿渡”
他曾经想这样称呼周渡时,被她拒绝了,她说她已逝的好友就是这么叫她的。
他一直以为那好友是个女人,所以那人竟然是闻昭吗?“阿渡”是独属于闻昭一个人的称呼?
他们既是好友,又是义兄妹,听说还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
突然,顾宴山的脑海里莫名又浮现了那日他得知宋青青小产,与周渡大吵一架的情形。
莲红被打断的那句“你论相貌、武功、本事、专情都比不过闻……”
他一直在想是哪个闻字,原来是闻昭的闻吗?
灵光一闪,所有的疑点都被串联起来了,他想明白了一切,同时,他觉得自己的脸都隐隐发绿了。
周渡离开后,酒席也并没有持续很久,主要是顾宴山情绪不高,一直挎着一张脸。
永宁侯明里暗里使了几次眼色都不管用,最后还是闻昭打圆场,说大家忙了一天都累了,不如早点散了各自去休息。
“你个混账,那是你舅兄,你弟弟的救命恩人,你摆出个脸色给谁看?是不是又欠抽了?还好人家不计较,不然你让我这老脸往哪里放?”人走后,永宁侯留下顾宴山,狠踹了他两脚。
顾宴山不想让老爹知道自己有被绿的前兆,咬着个牙不说话。
半晌,问出一句:“他什么时候走?不能让他在侯府久住。”
顾宴山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危机感。
以前周渡把他视作无物,他并没有慌张,因为周渡就算不喜欢他,也不会喜欢别人,名义上她还是他圣旨赐婚的妻子。
可现在,周渡只要和闻昭对上眼,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郎有情妾有意的,哪天她真跑了,他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娘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