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内昏黄灯泡渐渐晕开的光晕下,暖黄的色调打在男人的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光晕。
站在一群吃席的人中,他就像天神降临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姑娘们瞅着他,送到嘴里的肉顿时不香了,抹了抹嘴看着他,宛如看到了唐僧肉。
婶子们见到他,更是直接品头论足这男人长得有多带劲。
也有人认出这男人正是之前带两有钱人来许家认亲的小兵。
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了许家夫妇身上。
许父许母吓得脸都白了。
他们不明白这男人怎么去而复返?
他们为了能顺利认亲,更是联合秦莲心一起怂恿周宇扬带记者去围堵许锦禾,让她不嫁也得嫁。
这样丢了铜钱吊坠的许锦禾也没空来破坏他们家禾苗去有钱人家过好日子。
可现在这警卫兵去而复返,是已经拆穿了禾苗不是那两教授的孩子吗?
一想到,那两教授真正的女儿许锦禾也在这里。
他们两人不由冷汗直流。
而恰时,陆庭萧也看见了在人群中正垂着头不敢看他的许家两口子。
刚刚陆庭萧送老师他们三人回去。
到了家门口,他不知为何竟没了进去同他们庆祝的打算。
脑中想的都是禾禾小时候奶萌可爱挂着两个小酒窝的笑脸。
他想重新回去乡下找禾禾养父母问他们小时候是否有禾禾的照片。
如果有照片,那么他兴许也会接受那个一点都亲近不起来的女人,就是他那个把他当大马骑的小不点。
于是,他快步向前,直截了当询问许家两口子,“你们有禾禾小时候四岁时的照片吗?我想带回去给老师他们看!”
许父许母脸色更白了,支支吾吾说着,“那时候有相机吗?况且我们忙着干农活,哪有钱和时间带她去照相啊!”
“对对,照一下照片那么贵,我们根本舍不得啊。”
其他刚才围观认亲全程的村民也同身旁不明所以的人解释起来,这男人就是部队里派来保护那有钱夫妇的警卫员。
其他村民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全都用羡慕的目光看向许家两口子,听说刚刚那家有钱人还给了他们不少钱。
同样也在席上吃菜的李大个竖着耳朵听周围人的讨论声,脸上满是纠结之色。
而被关在屋里头的许锦禾此时也记起了这闯进酒席的不速之客。
这可不就是之前在城里国营饭店里,连秦莲心看了都老脸一红的帅气警卫员吗?
她想起了那个为她主持公道的首长,一瞬间热泪盈眶。
也许这个男人就是能彻底救她出这里的救星!
看着堂屋外那个高大的身影,她发了疯般用肩膀用力撞门,发出“砰砰”剧响,口中发出求救般的“呜呜”声。
可是那个男人却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到不远处门板的异样,只是朝许家两口子点了点头后,便转身欲走。
许锦禾看着这男人背过身后的挺拔身姿,看着他抬脚就要离去,一颗心缓缓沉入湖底,那里面将是一片黑暗,永无光明。
就在她以为终是逃脱不了命运的捉弄,要困死在这周家时,最角落桌上的王大妈突然站了起来,喊住了他。
“同志别走!”
王大妈拄着拐杖站起身,在一片杂乱的身影交叠中对上青年模糊的视线。
许锦禾此时看着屋外那个小时候就给她饭吃的老奶奶,顿时泪流满面。
要不是他们几个死了孩子的孤寡老人经常接济她,年仅九岁的她估计早就在被赶出许家后的几天后饿死了。
此时,宾客满堂的堂屋,所有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王大妈。
不明白她和这帅警卫员八竿子打不着一点关系,找人家搭话干什么?
虽然王大妈眼神不大好,但耳朵却出奇地好使。
她将周遭人的议论声听入耳中,抬头模糊的双眼看向眼前五官模糊但依旧能感受到是好孩子的小伙子,一时间声音哽咽起来。
“同志,你要救救我们禾禾!”
说着,她指向隔壁桌的几个青年,浑浊的眼睛流下泪来。
“他们这几个兔崽子无法无天了,刚才还在一旁说他们把禾禾五花大绑绑到酒席上,还说女人就是欠打,收拾一下就老实了,你一定要帮我们把禾禾救出来啊!”
一旁同样没了儿子的邻居李大爷也站起身,一脸的痛心疾首,“他们这群畜生,刚刚老周家过来喊我喝酒时,我就纳闷了,这周家小子不是说要和他嫂子生个崽子救人吗?怎么许丫头还肯嫁给他,敢情是把人绑到这了。”
大爷边说边咳,颤巍巍着身子向前几步一把握住了陆庭萧那只干燥的手,声音同样满是请求,“同志啊,你可得帮忙把那可怜的丫头救出来,她从小就爹娘不疼的,吃了不少苦啊!”
陆庭萧感受着老人家掌心上传来的温度,十几年来从未有过感情波动的他鼻头一酸,眼眶里也渐渐有了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