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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不知道要怎样斟酌字词,沈灼怀吞吐了许久,才继续开口。

他稍稍别过目光去,不忍看司若那双澄澈的眼睛,微微呷了一口已经冷掉的茶水,微苦,却隐隐有些回甘:“其实你那日在典籍馆后院……我发现了。”

沈灼怀这话说的不太自然,也并不明白,但司若却很快了然他在说些什么,神色一怔,开口想问,却还是止住了话头。

沈灼怀继续道:“那份……我叫沈杜衡偷来的文书,里面其实写的是我身世的秘密。”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很用力,似乎在把胆怯吃下去,“如你所猜测的,我其实并不是沈家的亲生孩子,这个‘世子’的名头,我当之有愧,却承了这么多年。”

“大概是我七八岁时候,那会我……经历一场大祸,回到父母身边时,自觉亏欠他们良多,因而便抛开从前混日子的习惯,开始好好练武学文。虽说我身上有大伤无法进仕,但我也想叫父母骄傲。”回想起过去,沈灼怀声音有些发飘,像是踏在云上的一只鸟儿意外失了足,“只是某年年节时分,有亲戚上家中来拜访,我却听到他与家眷议论我与父亲从前半点也不像,似乎自我出生开始,便有许多议论讲我并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孩儿……我是我母亲红杏出墙的产物。”

“当时我自然是愤怒的,加之年少轻狂,直接出去与那亲戚相争,谁知却遭他一口反咬,说当初我母亲怀胎时大夫诊断说母亲怀的是双生儿,然而生出来——我非但不是在家中出生、被家族接生婆子接生的便罢了,母亲与父亲从外头带孩子回来时,还只有我一个。我要么是我母亲为讨父亲欢心欺骗出生,要么便是母亲父亲貌合神离,为保证面子,从外头带回的私生子。”

“虽说这一切都被我爹娘反驳了,但其中异样,我还是记在了心头。”沈灼怀叹了口气,“毕竟的确,我越长,是与我父亲越不像的,哪怕从出生起便担着一个世子的名头,在寂川却总有人会用异样的目光看待我。”

沈灼怀最后含糊道:“……那卷宗上一切,是这世界上最后一份我不属于我爹娘孩子的证据,因而我便给烧了。”

司若的手一直握着那只茶杯,茶水由热变凉,他也浑然不觉。

怪不得沈灼怀作为堂堂世子,却不像温楚志那般,也不像其他纨绔子弟,游乐人间。原本司若以为是沈灼怀家中管的严,叫他要做出一份事业,可随着他们逐渐行往,却又不是。如今看来,却是沈灼怀虽然贵为寂川世子,却从小遭受着不合身份的质疑,因而他也自小觉得自己不属于那一切,配不上那一切。沈灼怀本应当是很骄傲自己作为父母的孩子的,但在知道真实身份后……却会连原本珍视的家徽玉佩都随便丢弃,大概也是遭受了不小的打击。

司若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都害怕被抛弃,都生来有原罪。

因而他们才生来互相吸引。

沈灼怀的语气里带着一点点哀愁:“你会……厌弃我的隐瞒吗?”他抬眸望着司若,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哀求,“我其实、真的很想把这一切告诉所有人,但我是个卑劣的人,我害怕,害怕失去我拥有的这一切。”

他的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不上不下的,而司若的一句话,一个抬眉,和一点随意改变的神态,都可以轻易判决他的生死。

但司若只是轻轻地笑起来,像阳光拂去了一室的晦暗:“沈明之,你是傻子吗?”他说,“就这些,有什么会叫我厌弃的?若你认为我会因为你的痛苦而讨厌你,那你才是真的瞧不起我。”

司若像刚刚沈灼怀一般,也站起身来,去拥抱住沈灼怀:“我知道的,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伤疤,就像你的伤疤还长在手上一样,我不想,也不会去主动揭掉它,除非你愿意主动告诉我。”他像撒娇似的蹭了蹭沈灼怀的胸膛,“只是以后我们不要再这样彼此隐瞒了,好吗?”

沈灼怀一怔,随即在司若耳侧落下轻轻的一个亲吻,也将司若抱住。

但司若却没见到的是,两人相拥的那一刻,沈灼怀才亮起的眸子,又瞬间暗淡下去。

“对不起。”沈灼怀在心里对司若说,“我……还是隐瞒了你。”

隐瞒了你一些一定会叫你讨厌我的东西。

但请你一定要原谅,因为我实在、实在不想失去你。

你是我仅有的宝物。

……

盂兰盆节当日,也是司若的生日。

沈灼怀本想为司若大肆庆祝一次,但司若还是拒绝了,他不想自己的生日变成一年一度的负担,便只是打算出去吃个便饭,再随沈灼怀的“惊喜”去一去。

“金川是个小朝廷,所以京城有的职位,陪都自然也是有的。”沈灼怀毫不顾忌地牵着司若的手,行走在大街上。

或许是到了七月十四的缘故,街上行人打扮多着缟素,许多原本装点华丽的店铺,也摇身一变,变得朴素起来。他们走过几个岔路口,还见到早早的,已有百姓在树下摆了神位,只等天幕一黑,便可摆上香烛祭奠。

司若见到这些举动,注意力却有些偏移:“不知祖父在家中可记得供祖……”

沈灼怀见他又沉进阴郁神色,连忙伸手捏捏他的耳垂,道:“你怎么不我!”他直气壮的,“怎么,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不够惊喜吗?”

见他要闹,司若赶忙回神过来:“你说便是了!”

沈灼怀一笑,拉他走进一条昏暗阴凉的巷子,在一个有些破败的门头前停下:“喏,这个。”

这门头大院占地不小,但地底青砖不见天日,长了不少青苔,有些湿滑;白墙上墙皮也脱落不少,木制门头腐落,唯有瓦当之下,一只精巧的惊鸟铃煜煜发光。那惊鸟铃下铃铛不似普通鱼尾样式,而是雕琢精致,仿若一只单足而立,昂然仰头的丹顶鹤。其余的,便什么也没有,连个牌匾也无,好似个荒废了许久的宅邸。

但司若停下,却一眼瞥见了那只惊鸟铃,惊喜道:“鹤所!原来金川也有鹤所!”

鹤所是天下仵作的集结之地,京城的鹤所,是所有仵作欲想执业,必要前去的殿堂。鹤所中所经手之案多为朝野大案,非能力精尖者不可及。而除了这些,另司若和其他仵作还对鹤所有所憧憬的,则是鹤所中有一“欲未司”,目的是探寻掌握世间最前沿的验尸手段,比起大部分仵作对“剖尸派”人的厌恶,“欲未司”可以说是接纳甚至也这样做的。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司若的祖父,从前也是鹤所出身,一路进入朝野。

“不然我怎么说,金川是个小朝廷?”沈灼怀冲司若挑眉一笑,敲响了金川鹤所的门。

很快,里头出来了一个蓄着长须的老头,见到沈灼怀司若二人,他只是瞟了二人一下,很快低头去在手上写下什么,口中喃喃自语,似乎根本当二人不存在。

沈灼怀替那老头关了门,冲司若道:“过来吧。金川的鹤所更倾向于研究,几乎不外出受案,所以你见的……”他用下巴点点那老头,“都是这几位老学究。”

但司若注意力早已被老头口中所说转移过去了,压根没听到沈灼怀在说什么,很快便自然而然地融入了老头和鹤所的其他老头研究的圈子,留沈灼怀苦笑着站在一旁等候。

“我这真是……”沈灼怀道,“给自己找忽视呢。”

“我认为缢死尸与被异物压口鼻致死尸有相似之处……”

“二者均为窒息而死……没错……”

“但后者伪装可成缢死,缢死却难以伪装成压死……“

司若从未参与进这样热烈、却又不失逻辑的同行者议论之中,更没在自己身边见到这么多专营仵作一道的人——除了他祖父和师傅,便再没别人了,因而兴奋得眼睛发亮,语速飞快,原本一个清冷避人的性子,在见到这么多同道之人时,竟完全没有什么拘束,犹如干柴烈火,一点就燃。

只是苦了沈灼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若才抬起头来,意识到眼前的沈灼怀不见了。

他转头四处打量,发现好端端一个沈公子,竟坐在门槛处吹着风,背影不知为何有些瑟瑟。

司若吐吐舌头。

完了,完全忽视掉了沈灼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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