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颤巍巍地,看见她这副模样担忧又害怕:“姑娘,你想怎么办?”
没有安慰,没有同情,而是在试探她的反应。
刚刚张妈在过道,听那些话也一清二楚,她一点不惊讶。原来所有人,甚至连下人都知道盛京延有个深爱许多年的人,只有她不知分毫。
目睹花园里的花开败几次,人来又走,她待在这明园五年,此刻却忽然觉得,这一切毫无意义。
她喜欢的少年,早已死了。
抓起那染血和泪的手帕扔进垃圾桶,温书勉力撑直背脊走回房间,她嗓音很轻也很低,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她说,“我想想。”
脱了拖鞋,温书觉得好累,她将自己蜷缩进被子里,厚厚地裹了一层,却还是觉得冷。
又冷又疼,眼皮沉重地耷下,她好像没有力气了。
后面迷迷糊糊睡着,梦中男人的身影始终很遥远,在雨中撑伞离开,决然无比。
不自觉抓紧了被子,冷汗直冒,温书热一阵冷一阵,意识也不太清醒。
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不能再洗脑,再欺骗自己了。
这段关系,应该走到终点。
那夜,温书发高烧,被人送到医院,点滴打了大半夜,烧退又热,反反复复,折腾了两天才好。
高烧完全消退那天是一个晴天,意识清醒很多,温书睁开眼,刚好看见窗外一盆茉莉上栖息着一只翅羽白色的蝴蝶。
阳光落下来,影子摇摇欲坠,自由而美好。
阙姗听说她的事推了剧组工作来医院照顾,这刻刚趴她被子上睡一会睡醒了,一醒看见她就哭了。
直接扑过来抱住她,“书书,你急死我了。”
“我以为你退不了烧了,不准再这么吓我啊。”
温书抬了抬手臂,轻轻回抱住她,眼角泪痕已经干了,有些紧绷着,她轻轻开口,声音很哑,“谢谢你珊珊,遇见你是我以往五年里最幸运的事。”
“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我会拼尽全力。”
阙姗也感性了次,抹了抹眼里的泪花,拍她背,“我不要你帮啊,你把自己照顾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松开她,她拿水果篮里的苹果削给她吃,“你先喝水,喝完吃个我削的苹果。”
“这两天没吃东西,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水果刀一转,一圈皮旋下来,阙姗唠叨她:“反正都经历过最坏的事,以后什么都不怕了。”
阙姗叹了口气,她想温书看清他,不避讳地谈,“你现在怎么想的?”
“盛京延,还要和他过下去吗?”
不知怎的,经历过这两天的高烧病颓,温书再听见这个名字甚至觉得有点陌生,很平静,不起什么波澜。
她摇摇头,“我清醒了,珊珊。”
阙姗一把握住她的手,欣慰无比,“其实我早看不惯他了,他就一人渣,书书,你要坚定,我会帮你的。”
“梁霄也是,我们都和你站在一起。”
既然都做了决定,阙姗也不想掩饰了,直接把这些天听到的消息都说出来,“苏橙车祸脚伤本来好了出院了,结果估计是故意的,洗澡时摔了一跤又摔进医院,让盛京延半夜冒雨去看她。”
“书书,后面你也知道,他两天没回家,听人说都在医院陪苏橙。”
“大家都传,能让不可一世的创驰总裁低头的也只有苏橙了,白月光,年少时期得不到的却深爱的人。”
“随随便便使个小计谋摔一跤就能让平日里冷淡骄矜的盛二爷为她赴汤蹈火,真令人感动啊。”
疏淡的目光落在窗前那盆白茉莉上,温书脸色始终平静,她听着这些话,平静克制,脸上没表现出一点难过神色。
指甲轻轻陷入肉里,丝丝蔓延的疼感。
他喜欢苏橙,她不该做拆散他们的坏人。
“他来过吗?”温书静静问出口。
怔了一下,阙姗犹豫了会才开口:“来过一次,缴了医药费就走了。”
“那找时间约他出来吧,有点事和他谈。”闭眸,温书的声音始终很轻。
阙姗在旁边憋不住,还是说出了那句话,“他这种行为是婚内失德,就算没有出轨,在法律上还是会更倾向你,只要你愿意,他的财产你能分很多走。”
“再说吧。”温书睁开眼,淡色瞳仁静静看着窗台上那盆茉莉。
她想,阙姗还是把这些豪门权势鼎盛的人想得太简单,他们的私产一般会在婚前公证的,变成私产,为了他钱和他结婚,是行不通的。
就算没有公证,他们和顶级律师的联系也不会少,总有办法让你干干净净走人。
不过温书不想再管那么多,她累了。
端起水杯喝了口水,阙姗叹气:“好吧。”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吃个苹果,乖。”
接过,轻轻咬了一口,温书对她笑了下,梨涡很浅,她穿着病号服,也能感到温?轻。?吻?恋?。芯?柔。
忍不住,阙姗伸手摸了摸她脸,“长这么好看,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呢。”
“别难过,难过就哭,我的肩膀借给你。”她拍了拍自己的肩。
啃了口苹果,温书也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