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姗都累了,戴着口罩翘起二郎腿在旁边沙发上,劝她:“舟啊,你要不喝点水吃块蛋糕,我看你看都看累了。”
温书驻足在一块并不起眼的展牌下,里面展示了一幅四开纸大小的画。
画的名字叫《新生》
停驻许久,温书眼眶渐渐湿润,她忽然非常想念她先生。
阙姗看见她眼眶红了都惊讶了,她走过来看:“怎么哭了?”
阙姗看清这幅画的内容,是一片废墟,色调暗沉压抑,瓦片泥片还带着水,世界都是废墟。
但是一处不起眼的废墟的泥土里长出了一朵小黄花,五片花瓣,虽小但盛开,废墟中唯一一抹亮色。
“这幅画卖吗?”温书轻轻问。
阙姗:“我问一下梁霄看看。”刚说完,梁霄便过来了,他忙完那边的介绍和售卖工作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他注意到温书看的那副画,“轻舟,你喜欢?”
温书点点头,“这幅画出售吗?”
梁霄走过来,拿出钥匙打开展柜,手摸到背面直接撕去了那“自留”的标签。
他捧出这幅画,“不卖的。”
“噢,好。”温书眼底有些失落,准备说再见自己离开了的事。
“但可以送给你。”梁霄温和地笑,绅士而礼貌。
他把画连带画框一起装进海绵包装盒里递给她,“就是你要回送我一幅你的画,愿意吗?”
温书不敢相信,再三确认:“真的只要我的一幅画?”
“要不然我还是付钱吧。”温书手里自己的余钱不多,但她愿意拿一半出来买这幅画。
“这幅画能这么受你喜欢,它也算找到自己的意义了。”梁霄笑笑,疏淡而温和,“钱衡量不了这种喜欢,拿去吧,改天我会找你取画哦。”
温书双手捧过画,小心翼翼地用塑封将它装好,眼睛亮晶晶的,她真诚回:“谢谢你,梁霄。”
“我叫温书。”
“以后我会送你一幅,我画得最好的画。”
这晚三人破天荒在城里游玩到很晚,阙姗是个百事通,探店晚饭吃的是火锅,辣得温书直掉眼泪。
热气腾腾中,大家都一样,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这样的辛辣,让她想起回不去的故乡,还有永远留在地震中的父母。
鼻间酸涩,笑着哭,她也没让人察觉出她的异样。
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很坚强了,十几年过去了,她早就无坚不摧,也再不会提起那事了,黑暗中的人已经习惯黑暗,她固执地抓住最后一束光。
盛京延,她永远喜欢他。
阙姗关心她,拿餐巾纸凑近来给她擦眼泪,“原来我们书书不能吃辣呀,以后不点了。”
梁霄给她倒了杯西瓜汁,“太渴的话可以喝这个。”
温书咬着牙,她摇摇头,“不是不能吃辣。”是回忆太苦了。
端起西瓜汁她一口喝完了,虽然是冰的,但心却暖乎乎的。
原来这是被人以真心对待,被人关心的滋味。
那晚他们三人彻底玩熟了,吃完火锅又去看江景,在江边吹风,江面上波光粼粼停泊着货船。
阙姗托腮,轻轻开口:“好久没这样无条件信任别人了,书书,你不要觉得我莫名其妙呀。”
娱乐圈鱼龙混杂,很少有人值得付出真心。阙姗被背叛过几次,那些人或为名或为钱,总之不是真心待她。
所以阙姗在知道温书无所求后,她就决定,她要成为她的朋友。
温书感受到她手心的体温,轻轻微笑:“不会的,你是我朋友。”
梁霄拧着罐啤酒,仰头喝了口,他看向江面,静静开口:“希望我们都能自由。”
“干杯!”三罐啤酒撞在一起,气泡升腾,咕噜咕噜的。
那晚回家,梁霄和阙姗执意要送她,不得已温书只得报了个明园附近的小区。
下车后提着包在路边走,霓虹灯闪烁,街上车水马龙,这里离明园还七八分钟的车程。
这刻温书想起了自己停在空浮广场停车场的小mini了,她一手点开手机,美团叫车准备回那边去把车开回来。
刚下单才想起自己了喝一罐啤酒,现在脑袋一直晕乎乎的。
找了把椅子椅子坐着,温书吹着路边的凉风,看着手机上一点一点驶近的汽车图标,还有点发懵。
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大概是两分钟,又或者三分钟。
温书看见路边一辆车牌号为四个一的车子驶近。
在车流中前进,在她面前停下。
车窗自动降下来,温书看见盛京延的侧脸。
他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夹了支烟,指尖燃着火星,骨骼修长的手搭窗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