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嫣然从来都是被人捧着,哄着,惯着,一个不字都没听过,何时有人敢拂她脸面?而且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拂?她脸色顿时一沉,将一巴掌将玉瓶拍在地上。
“兰亭舟,本郡主好心赠药,你居然不要?!”程嫣然不由怒声道。
兰亭舟眉眼不动,对程嫣然的怒容仿若未见,只淡声道:“墨砚,送客。”
不仅拒了她好意,现在还驱客了?!
程嫣然恼怒更甚,“砰”地一声,她抬脚一踢,泄愤似的将落在地上的玉瓶踢出老远。
她手指兰亭舟,道:“你哪来的胆子,竟敢赶我走?!”
兰亭舟看了眼地上四处乱滚的玉瓶,又抬眼看向程嫣然,面色不惊,语气平静:“郡主寡居,实不该在下官营帐久留。这于您闺誉有碍,也有损皇室颜面。”
“若郡主不愿离开,那下官离开便是。”
“墨砚,扶我起来。”
“寡居”二字,深深刺痛了程嫣然。自她从谢府归家后,无人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寡”字!偶有一两个不长眼的提起过,结局不是死了,就是永远的离开了京都城。
“兰亭舟,你不要以为本郡主给了你几分薄面,你就能在本郡主面前为所欲为!”
“我告诉你,本郡主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你不要让这份荣幸变成不幸!”程嫣然厉声道。
她站在兰亭舟床前,高高在上地,一脸倨傲地,睥睨着兰亭舟。
兰亭舟在墨砚的搀扶下慢慢起身,他静静在看着程嫣然,缓缓开口。
“要如何不幸呢?是像下官这次的坠马,还是像谢大人那般痛失所爱?”
“你,你,你。。。。。。”
程嫣然脸上顿现惊慌之色,连说话都磕巴起来,前一刻的颐指气使荡然无存。
她的心中惊疑不定,兰亭舟怎么会知道他坠马是自已搞的鬼?不仅如此,他竟还知道几年前张芳桂的死也与自已有关?!
突然之间,她心里就涌出一股害怕。她想起自已去求公孙奕,说自已想要嫁兰亭舟时,公孙奕给她的告诫。
公孙奕说,兰亭舟此人多智近妖,不是她能驾驭的。天下男子好看的何其多,让她若想再嫁可另换他人。
可是她偏不。
天下男子再多,但六元及第的,几百年来也仅此一人。她堂堂大雍郡主,身后站的是最有权势的摄政王,要嫁就要嫁这天下最优秀的男子,要折就折最高岭的那朵花!
可现在,她突然有了不确定。她发现兰亭舟远比谢玄清深得多,也强得多。不是简单地凭借着权势,就能轻松拿捏的。
最终,程嫣然还是带着点翠走了。
“公子,你看这药。。。。。。”墨砚将地上的玉瓶捡起,问道。
兰亭舟看着那玉瓶,沉吟了半刻,而后吩咐道:“墨砚,你去请孟世子过帐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