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瑞斯继续为他的伤治疗,等到止住了血才作罢。
但也仅限于此,没有下一步动作。
它说:“深海。。。是黑色的。。。你的眼睛。。。也是。。。”
它说:“但你的眼睛。。。比海底要亮。。。我喜欢这双眼睛。。。看着我的样子。。。”
赫瑞斯浅色的睫毛短而密,遮下一片阴翳,却盖不住那双蔚蓝色瞳孔里的情绪。
浓烈炙热的情绪陷入了一片冰中。
冰凉的蹼爪贴了上来,将他的眼睛遮盖住。
耳畔传来它的低吟,“不要用这双眼睛。。。这么看我。。。”
这一切的反转都来的太意外了,让他措手不及。
就像是本来做好了准备迎接暴风雨的到来,但天上的云层却只是落了几滴细密而又柔软的雨丝。
也许是因为高烧,又或许是因为赫瑞斯身上传来的浓郁的香气。
他的大脑短暂地停止思考了一下,甚至感觉到它变得温柔起来。
线团复杂地被搅合到了一起。
当他想要捋出源头时却发现自己全身都被缠绕住了。
不合时宜的联络器在此时响起,里面传来格雷西的声音。
“教授,你在哪里,基地里进了污染物!不对,不是进了污染物,是有人被感染了,在基地病变了!”
“现在这里都乱套了,谁也不知道谁感染了,也许我也被感染了,你不要出来!”
格雷西说到最后有些哽咽,但仍然提醒晏越不要出来。
晏越的眉皱到了一起。
他突然想到当初进基地时太过于仓促,并没有按规矩抽血检查污染指数。
这里除了他、格雷西以及谈寺,剩下的人都来自莫里派来的那只精英小队。
他跟莫里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因此这件事只能是一个巧合但又不太巧合的意外:
在幽灵船撞击忒亚的那次,这支队伍中就有人就被感染了。
那时忒亚一片狼藉,还未等清查,他们就抵达了沉没海域。
感染源就这么误打误撞被带入了第七基地,直到爆发。
他不能放任感染源在基地中肆意游荡。
因为这只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是雇佣兵出身。
如果病变,要比普通情况更棘手。
沉重的身体被蹼爪牢牢地固定住,他在这时看向了赫瑞斯。
虽然非常不愿意,甚至是极度不愿意,但此时此刻唯一解,就是面前这条人鱼。
可赫瑞斯怎么会轻易同意。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身上的无力感,坚持站在地上,以平等的视角和赫瑞斯面对面。
直视那双蔚蓝色的蛇瞳,会有一种被当成食物的感觉。
晏越说:“我想你应该也发现了,我的血不仅仅只是血液,可以抑制你体内的病变,也会让你轻易失控,毕竟那对你来说很具诱惑力。”
“你所有的欲求都不过只是我的血而已,那不如现在我们做个交易。”
他伸出三根手指,“每隔三天,我会为你提供固定量的血液,让你跟污染彻底融合稳定下来,逐渐脱离这种血液的需求。”
他相信赫瑞斯对自己如此强烈的、甚至有些扭曲的感情也是因为这个。
赫瑞斯瞳色深沉,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不知道这只人鱼究竟想要什么。
他只能赌一个可能。
他不该跟一只人鱼有如此大的纠葛,他们只是研究人员和试验品之间的关系。
有些感情一旦越了线就会变质,再想要拉扯回来那就难如登天了。
赫瑞斯在这里的表现与在忒亚上简直是天壤之别。
与其说是它成年后才变得如此,倒不如说它本性就是这样。
如果放任不管,很难想象在实验结束后,赫瑞斯会有什么恐怖的反击。
赫瑞斯鼻翼轻动,嗅了一下,明白了晏越说的意思。
它伸手将他的两根手指摁下来,得寸进尺。
“一天。。。我要每天都能看到你。。。像在那艘船上那样。。。我要看着你。。。”
他就知道赫瑞斯绝不会这么简单的听话,它必定会再要什么。
它想要他像在忒亚时那样,每天睡在那个玻璃地板上,让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它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