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晏越的平静跟它的疯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是灼热的海底焰遇到了寒冷的极地冰。
“我说最后一遍,从我身上下去。”
身下的人类并没有被它说服。
相反,他看着它的眼神比以往更要冷漠,甚至比在忒亚甲板初见的那一夜还要冷。
赫瑞斯的笑容缓慢沉了下来,湛蓝的瞳仁逐渐变深。
它松开手中的膝头,转而落在他的腹部,缓慢攀升。
冰凉的蹼爪在灼热的身躯上蔓延过一片冷感,身下因此有了些许反应,不再是那样的冷冰冰。
它没想到晏越拒绝的如此果断彻底,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这让它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伤害而有些恼怒。
它已经低下了高傲的头颅,给予脆弱的人类一个完美的选择,为什么这个人非但没有感激还不领情。
慢慢的,那只蹼爪攀上了他的脖颈。
它眯起了眼睛,缓慢地收拢。
心底有一种无法控制的毁灭欲叫嚣着,想要撕碎什么,想要听到、看到一些尖锐的情绪。
青年被束缚住双手,勒住了喉咙,可仍不服输地漠视它的怒火。
晏越说:“你就算杀了我也无法离开这里。”
“外面是一片冰原,当日光升起时,你就会被光照灼瞎眼睛,迷失方向,最后变成冰原上一个可笑的尸干。”
“即使你幸运的回到海底,离开那个没有抗体药剂的培养皿,你也会最终变回污染物。”
他感觉嗓子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嘶哑。
为了分赫瑞斯的神,费劲全力说出这些话后已经能尝到喉头的血味了。
禁锢在手上的蹼爪似乎松了一些,他抓住机会猛地侧身捞到床头藏着的军刀,向面前用力一挥
这多亏了他以前的习惯,在床头放一把刀。
此时那个军刀就严严实实地藏在泡了水的手札下,及其不起眼。
刀刃划破了它的胸膛。
蓝色的血从它的伤口处往下滴落,坠在洁白的床上,以及他灼热的肌肤上。
赫瑞斯似乎有些意外,因此完全没有防备就被他伤到了。
它低头无所谓地扫了一眼受伤的胸膛,突然想到什么后勾起唇角,眼底的戾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兴趣。
瞥了一眼那个床头的手札。
泡过水的手札可怜巴巴的摆在上面,纸张变得崎岖不平。
它说:“那个东西。。。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晏越没想到它居然会问这个问题,思及罪魁祸首就是赫瑞斯,反而对它更没什么好气了。
赫瑞斯看他不说话,抿唇笑了一下,张开嘴在他面前展现自己锋利的獠牙。
月光映照着它冰冷的獠牙以及那双幽深的竖瞳。
晏越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他睁开眼睛看到赫瑞斯的犬齿刺破了它的胳膊。
流出的血要比他划开的伤口还要多,几乎片刻就打湿了他的衣角。
它深深吸了一口自己的血,唇角还挂着妖冶诡异的蓝色血滴,眸子变得亮亮的,紧紧盯着他,然后下一刻俯身而上。
他即便身体再怎么虚弱,温度再怎么高,脑袋也是能转的动的,他知道它想要干什么。
于是他没有任何犹豫,举起手掌抵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那只因为数次割伤喂血的掌心,此时布满了新新旧旧的伤口。
乍然触到那冰冷又柔软的唇,让他忍不住抖了一下。
指缝间漏出的竖瞳,非人感极强、危险又充满侵略欲。
足以纠缠在他未来每一个垂死挣扎的梦境中。
他本以为就这么躲过去了。
可下一秒它却抵着自己的胳膊压在了他的唇上。
用力之大,让他的牙齿都碰破了上唇。
血腥味和潮湿气息混合着一股淡淡的香骤然撞进唇中炸开。
他很抗拒的想要扭头躲开,但它像是早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一样,加重了力量,让他连偏头都困难。
于是他只能徒劳的挣扎,最后任由血液在口腔中入侵,流进身体中。
温凉的血像是薄荷,流过灼热的血管,让他顿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身上的温度迅速下降,安静的世界变得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