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蛸泪眼婆娑地看着晏越,奈何提着自己的那只蹼爪让它无法逃脱半分。
该死的人鱼!
赫瑞斯看不出表情,眼中的情绪深深浅浅不知道在想什么。
“它很吵。”
赫瑞斯现在仍然能听到烟灰蛸在咕噜咕噜地控诉着。
但这种声音只有它能听到,晏越显然听不到。
晏越不解赫瑞斯为什么这么说,并且自己没什么心情继续泡在水里,“这是实验品,把它给我。”
赫瑞斯的面前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那只手掌掌心有道道疤痕。
它的目光顺着手腕向上挪动看到小臂上也有许多伤痕,或是针孔或是刀伤。
因为他白,那些青色的血管有些淡淡的突起,这些疤痕就格外的明显。
烟灰蛸被提着送向掌中,但中途却又反悔停了下来。
晏越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这只人鱼又反悔了。
赫瑞斯弯起眼睛,看似在笑,可那笑却是冷的。
因为它听到这只章鱼在咕噜咕噜地控诉中喊了一句,妈妈。
它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现在它不想着就这么简单的把这个玩意送过去。
“它是实验品,那我,是什么?”
人鱼叙说着人类的语言,有些奇怪,或许是因为没有声调不带感情平静地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冷、又空灵,直击心底。
蔚蓝色的竖瞳是野兽的模样,可晏越竟在野兽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种复杂的情感,那双眼睛深的要跟海底融为一体。
已经成年的人鱼肩膀宽阔,面容俊美极具蛊惑性。
但晏越愣在原地一时竟答不上来,这并不是被它魅惑到了,而是他有一种荒诞的诡异感。
就像是一只实验的兔子突然跳起来对他说:我算你什么?
可能因为兔子不会说话,人鱼会说话。
它静静地看着人类,等待他的回答,目光陡然森冷下来。
仿佛这个人只要不回答它满意的答案,下一刻就会用锋利的蹼爪穿透他的心脏。
晏越并没有说话,神色恢复正常。
眼前的人鱼不是兔子也不是烟灰蛸,它们拥有堪比人类的智商,糊弄它相当于自寻死路。
就在这时船体又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动,天旋地转间他被水带到了一个坚硬的怀抱中。
措手不及的他只好拿手抵着它的胸口,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好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避免了回答赫瑞斯的问题。
在紧急关头他捂着耳朵上的联络器防止联络器脱落掉进水中。
里面传出的电流声咝咝啦啦的,完全听不到声音。
“上校?莫里亚当斯上校?”
没人回答他。
他心底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周围被玻璃笼罩,偌大的水池中只有他、赫瑞斯还有一只烟灰蛸。
“格雷西?”
电流声在此时戛然而止。
就在他想要继续呼唤外面的人让他们把玻璃壁障打开时,赫瑞斯提着他的联络器轻轻拽了下来。
赫瑞斯自成熟期后变得有些陌生,它频繁且怪异的行为让晏越有一种事情即将脱离控制的感觉。
晏越不悦地刚想要说它,就看到它眯起眼睛将手里的烟灰蛸随手一抛,看向玻璃外的方向。
烟灰蛸终于脱离了魔爪,努力地划着短小的触手想要游到他身边,却被一条金色的鱼尾一扫,扫出去了几米。
离着晏越更远了。
烟灰蛸不信邪,又往那边游,这次被扫的更远了。
人鱼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在晏越看不到的地方,鱼尾倒是没停下来过。
“没必要。。。出去,它们。。不会伤害你。”
它的声音低沉又磁性,耳膜都在为之震动。
“什么意思?”
晏越敏锐地皱起眉,意识到了什么抓着它问:“你知道来的是什么东西?”
他这才发现,在刚才那阵水波将自己撞进赫瑞斯的怀抱后,人鱼的蹼爪便牢牢的固定在了他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