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中揣测,是不是降谷零和五月朝宫事先就达成了合作,但他并未将之作为真相去听。
毕竟这人嘴里真真假假,颠倒是非的能力比任何人都来得绝妙。
只是一番误会之下,诸伏景光还是有些内疚,就连一对挑起的眼尾都耷拉下来,让五月朝宫幻视家门口没有猫条失望而归的白猫。
但仅需几秒,白猫又变回了偶尔阴阳怪气的男人,好似方才短暂的真实皆是幻象。
在心中遗憾感慨,五月朝宫推测道:
“应该还在朗姆的基地吧,毕竟从此以后他就是朗姆了,而且那里还有许多情报和证据要搜集。”
点点头抬手看了眼时间,发现药效应该尚未散去后,已将全部经过了解透彻的男人长舒一口气,脚下动作停滞下来。
他不自在地偏过视线,却又将目光扫上黑发青年红潮褪去些许的鼻尖:
“好,那你自己想想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这话说得活像警察在审问犯人,语气僵硬得不行,却让狼狈坐在地上的青年窸窣笑开:
“要交代的啊……确实有。”
裹着醉意的鎏金好似终于化开的蜜糖,于男人怔愣之际一点一滴填满他的视线:
“前辈,你刚才说要把我锁在身边时,我真的很开心。”
只一眼扫过那飘来荡去的莹白,五月朝宫便将注意力尽数落到男人脸上:
“开心到想立刻抱住你,只可惜——”
“这东西限制了我的发挥。”
手铐与水管撞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黑发青年满不在乎地将自己被铐得发红的手腕暴露出来,在收获了对方忧虑的眼神后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也无所谓了。”
好幸福。
好幸福。
心跳很急。身体在听到那句话时开始无意识地颤抖。
就好像游荡在外的旅人终于有了可以期待的归宿,一时间天地静谧,连呼吸都失去,至此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
却又忍不住一遍遍询问自己:像他这样的存在也能得到幸福么?
“所以说,前辈你有过囚|禁我的想法吗?想要束缚我,操控我,让我仅仅为你而活,成为你的——”
“不。”诸伏景光否定道。
“不是的,我只是想要……”
——想要。
他在对方重新变得不安的神情下攥紧拳头,修剪整齐的指甲剜进肉里,思绪于微小的钝痛中保持清明。
却没办法继续说下去,就连尾声都被水气润湿殆尽。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句子,仅仅四五个音节,可话却堵在口中不声不响,最后都化为男人的一声叹息。
但不需要他说明,五月朝宫便低着头笑了:
“没关系,即使前辈不说,我也知道你会选择我,这就足够了。余下的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既然认定下来,那么他绝对不会让对方逃掉的。
他们只会在暗流之下,放肆地过完一生。
只不过——
“但是前辈,你不由分说把我拖到这里,还早有预谋地拿了针剂对付我。甚至为了骗我入局,特意用拥抱来引诱我……”
“这样狡诈的做法稍微有些伤到我的心了。”
倒打一耙的能力依旧稳定发挥,望着那对将眼尾弧度都撑得滚圆的湛蓝,黑发青年又忆起舞会上遇到的那个男人。
身为警察的相似之人、与之有关的公安卧底,以及爆处组的两名闲散咒术师……
所有线索都摆在面前,配上那摇摇欲坠也依旧强撑着的假面,让五月朝宫没忍住笑出声:
“咳……所以我想这一次,前辈给我的应该不只有邮件里说的奖励,还有一些补偿才是?”
诸伏景光:?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瞬息怒火攀升。
然而就在猫眼男人恼羞成怒,想要继续给身下人一些惩罚之际,突然间视野被翻转,天地就此倒悬。
被玩|弄得泥泞不堪的青年一扫方才狼狈,不知何时解开了束缚,眨眼间便以极为温驯的姿态蹭进他怀里。
紧接着却用手掌牢牢钳制住男人劲瘦的腰身,一张脸凑近过去,一时间将人晃得神志不清:
“说起来,我还有一件事要上报呢,前辈。”
抬眸间鎏金漾开水波,黑发青年看着瞳孔不住颤抖的男人,唇角忽地扯开一抹艳到锋利的笑,近在咫尺的呼吸里都是志在必得:
“刚刚在抬头时我发现,这支手铐竟然还是警用的呢。虽然不是很明白和情|色手铐的区别,但我记得这种手铐很少在市面上流通,就算有,组织成员也不会拿来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