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呼吸完全被封死,身体开始颤抖——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前方传来的声音困惑不已,隐隐还有些怒火。
甘愿献出生命的雀鸟则扬起脖颈,些许晶莹从鎏金的缝隙里漏下,又被重新紧闭的狭隙挤出。
五月朝宫抖着嗓子笑出来:“因为是你啊。”
因为发号施令的人是追求对象,是苏格兰,于是即使生泪水被遗弃在眼角深邃处,五月朝宫也没有睁开眼。
最终在近乎烧起来的窒息感里,任由它们顺着脸侧的绒毛滑落,滴在男人扼住自己喉管的指缝间。
而透过那两对湛蓝,猫眼男人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他只觉手底下的体温忽然变得烙铁般烫人,后怕和某些更深刻的缘由让诸伏景光立刻松开了手。
将指尖蜷缩在衣袖里,偏过头让自己忽略青年骤然拔高的呛咳声。
“五月朝宫。”
他轻声呼唤差点溺死在干枯肺泡里的人。
被叫到的青年张了张嘴,在适应了咽部的干燥后才挤出微弱回应:
“……是?”
见这人油盐不进甚至还在笑,诸伏景光有一种二十八年的叹息都要用在和五月朝宫斗智斗勇上的错觉。
他忍不住抿唇道:“你……究竟是在什么环境里长大的?”
诸伏景光很清楚,由于要时不时躲避椰奶酒过于恐怖的‘追求攻势’,所以在五月朝宫面前的自己要多冷淡就多冷淡。
甚至还能做出把枪上的唾液擦在人脸上、用侮辱性语言羞辱对方等一系列——
不能对五月朝宫造成什么伤害的恶劣行为:)
但即使放在五月朝宫身上不显,这也是妥妥的职场霸凌,那他为什么还会横冲直撞地莽上来?
自己真的有什么地方值得这人这样做吗?
从那对湛蓝里看到了扇形图般的复杂,放任自己畅游在缺氧带来的迷幻里,五月朝宫闻言语调都轻快起来:
“前辈是只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言听计从,还是想知道我的过去、我的现在——也想参与进我的未来?”
“……”陷阱好多的问题。
似乎一切想法在青年这里都无处遁形,诸伏景光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简直是自找麻烦。
可他也不后悔今天的试探,因为苏格兰……诸伏景光要的不是这样与疼痛纠葛的驯服,也不是极端的掌控。
所以在五月朝宫无数次将项圈另一端交过去时,他总会避开,不去看那对过于让人心动的灿金。
但是——
牵过带有薄茧的手覆在自己的脸颊上,黑发青年温驯地蹭了蹭对方掌心,与脖颈上青紫一片的皮肤搭配着,颇有种罹患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意味:
“没关系,我们还有下次约会,一个星期的时间…前辈可以好好考虑。”
依旧是一副极为乖顺的可怜模样,绝口不提这突如其来的试探。
这样的假象经常让诸伏景光生出一种错觉,他总觉得五月朝宫也渴望被掌控。
……不,他还是回去做个心测试吧!
将不健康的情感挥退,诸伏景光心累地抽出被对方捧着的手,一边重新拿起事先放到一旁的购物袋,喊了一句:
“算了,我送你回家。”
“明明是我送前辈——”
“驳回。”
他可不想被无证驾驶的人连累,就算证件落在家里了也不行。
望着逐渐走远的背影,五月朝宫将身体上的不适抛在脑后,迈着还有些酸软的腿亦步亦趋跟上去。
可他没走几步,却被一只手扶住肩膀,抬头是晦涩的蓝:
“你说的那个,我会在下周六前给你答复……在这期间你最好把那暗示改掉。”
话语的最后已经升级成了威胁,可被威胁的青年只是微微一愣,而后笑起来:
“好哦,都听你的。”
在搀扶下,五月朝宫将自己的身体轻轻靠在对方身上,感受着透过布料传来的温度,突然敛起金眸低笑出声:
“不过刚刚那个奖励……以后前辈可以多来一些的。”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
不是,谁在奖励你啊——!
*
将人送到家再返回安全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