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档啊。
顿觉喉中干涩,五月朝宫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忽略了这份从心底爆开的甜,眼神却不自觉向苏格兰那边飘去。
视野范围里,莹白欲望依旧平静,就如狙击手那从来不会颤抖的手,将男人的真实情感坦坦荡荡暴露在外。
苏格兰,他真的不在乎被自己拖累,最起码这种程度不在乎。
那他要怎样才能将对方的情绪调动起来,又要怎样才能看到欲望深处的红?
将问题暂且搁置,决定回去多问问网友和老板,五月朝宫决定让搭档再开心些:
“琴酒那边应该也遇到了些麻烦事。”
“我了解。”
对此诸伏景光并不意外。
想起琴酒负责的另一目标,诸伏景光就知道对方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完完全全掌控着这狩猎场。
不过作为行动小队的一份子,最重要的情报人员,五月朝宫不应该把情报给他们人手一份吗?
将这疑惑看在眼里,误会了的黑发青年偏头看向提问人,道:
“别担心,即使他不知道这些情报也没关系,组织应该有对付的方法。”
况且那家伙也算是个诅咒师,摆脱些三四级的小喽啰还是没压力的。
……吧。
他错将诸伏景光的思索当作对同僚的担忧,心中虽略有酸涩,但还是温声安慰,却让猫眼男人一愣:
“你没告诉琴酒有关任务目标的情报?”
“嗯?”五月朝宫闲散的语调里满是直气壮:“当然没有,这可是给前辈一个人的情报。”
——是独家。
既然苏格兰都不喜欢琴酒,总和对方呛嘴,那自己也没必要给琴酒什么特别关照。
解了对方的意思,对这种丝毫没有团队精神的人,诸伏景光想笑的同时又有些无可奈何。
这可是一个行动小组,万一任务失败是因为五月朝宫知情不报,那组织的疑心病会更严重了吧!
在心中摇了摇头,光影交织间,诸伏景光远望窗外逐渐繁华的霓虹,突然想起之前青年的未尽之言。
于是他问道:“你刚刚在电话里,要和琴酒说什么?”
“电话里啊……”
青年动了动嘴唇,声音隐没在车流的喧嚣中听不真切。
而意识到这一点后,五月朝宫只是朝不明所以的男人笑了下,几分钟前的意动就“咚”的一声,扎进心中深潭。
“没什么。”他淡淡开口。
将这反常的缄默记在心里,今天经历了太多的卧底在平稳行驶的车内放松身体。
他试图沉下思绪,可一闭眼便是黑发青年在大厦外看向他的金眸,混杂着雀跃和期待,被打断后则淌过微不可查的失意。
……椰奶酒,五月朝宫也期望自己看到他眼中的世界吗?
老实说,诸伏景光也想遂了这人的意。可他也知道在那种关头,多走一步都要多承担一份风险。
五月朝宫的身上充斥着赤|裸的暗示、不确定性,就好像一直潜伏于暗处的游蛇,可他偏偏又有自己无法拒绝的善意。
没错,不止这次。无论做得详细的情报还是细枝末节,诸伏景光都能看出五月朝宫对自己投入的情感。
——那是善意,如假包换。
并非只是不希望圈定的猎物脱离掌控,而衍生出的‘诱饵’。
从暧昧里脱出的确实是善意没错,甚至还有更加深邃的希翼,只是或许连对方也不曾察觉。
所以在诸伏景光心里,即便五月朝宫再底线蹦迪,只要不真正触及底线,都可以挽回。
可也正因那份情感过于特立独行,就像天地间的月光仅眷顾他一人,正直的卧底才会自心底生出那样几乎可以称作自大的心思:
——或许必须要自己来,才能拉住对方。
他没办法舍弃掉这样的人,把对方丢在这里,丢在沟壑中独自离开。
可将灵魂都袒露的那一天离得太遥远,况且他下午才刚刚接触到咒术界。
为此他也需要做些准备,迎接对方眼里的世界。
“不过——”
思绪被挥散,黑发青年忽地转过头,看着男人不说话了。
被那对金色的漩涡注视,诸伏景光忽然有一种自己被对方剥开了的感觉,犹如暴露在空气下的蚌肉,不适应地往车座里靠了靠。
而猎食者则在这时眯起眼,似笑非笑:
“前辈,你真的很喜欢打听情报呢。就像猫咪一样,本应对着深渊止步不前,却会因为某些好奇心伸出脚。”
不论什么表情都能在那张脸上扯出艳丽,一时不察看呆的诸伏景光吞咽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避过这个敏感话题,发起者便善解人意地将之略过:
“那既然琴酒让我们直接撤离,今天的事也有他安排不利的锅,报告还需要我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