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眠便没有拒绝,快换好衣服鞋子,跟着甘澜一起出了医院。
自从车祸住院,他便没有离开过医院,每天都待在消毒水味重的病房里面,也确实要出去透透气了。
两人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随意逛着,说了很多话。
甘澜让唐眠不要那么拼,不要那么累了,坏人都已经被绳之以法了,如今他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便是沈阿姨最想看见的。
这次车祸之前唐眠便因为积劳成疾进过几次医院,甘澜正巧借着这次车祸再旧事重提一嘴。
唐眠连连应下,但……下次还敢。
主要是他的人生也就只能这样了。
如今让他不继续工作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以前的美术工具材料都被他锁了起来,不敢再拿出来,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手早生疏了,也来不及再去做以前想做的事情了。
他只能继续以前的生活,让自己忙起来,才不会去想些有的没的,让自己内耗。
甘澜知道自己说太多也不好,点到为止就行,毕竟谁也不希望家里生那样的事情,谁也没办法真正代入唐眠的角度决定他的人生。
只是他希望唐眠能在一切都结束之后尽快走出来罢了。
他也知道很难很难,但还是希望唐眠能好好的。
忽的路过一个烤红薯摊子,闻着空气中天天的香味,唐眠停下脚步,买下了三个大红薯。
一个自己吃,一个给甘澜,还有一个……自然是准备带给傅时昭。
毕竟穿了人家的外套,给点报酬也是应该的,一个烤红薯也没几块钱。
他还记得以前傅时昭还在唐家的时候,每年冬天都会买烤红薯这种味道很好价格还很便宜的食物,每天背书的时候揣在手里暖手。
他总是使坏,在傅时昭的手捂暖之后将自己冰凉的手裹住他暖烘烘的手,傅时昭每次都不会挣脱,反而会将他的手揣进口袋里面暖着,带着他一起背书。
兴许是这些天与傅时昭相处的时间实在太长,长到让他止不住地想起那些过往。
唐眠定了定神,将带给傅时昭的烤红薯揣进他的外套口袋里面,拿起小勺,兀自吃起给自己买的那个红薯。
很甜。
甜食果然能让人的心情变好一些。
这些年来喝了太多的苦咖啡,他的味蕾都快变得麻木了。
今天正巧是周末,不少穿着校服的少年在路边笑着奔跑着,唐眠不禁又想起了很多年前的许多个放学之后。
走着走着,仿佛自己也成了他们当中的一员,有人在身后高喊他的名字——
呼之欲出。
可一转身,匆匆人群里面,没有一个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也没有一个人的脸是熟悉的。
“怎么了?”
甘澜也随着他朝后望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见。
“没什么,有些累了,往回走吧。”
唐眠摇了摇
头。
“好。”
回去的路上,甘澜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还记得卫海帆吗?”
突然听见这个名字,唐眠愣了好几秒,赶忙点头:“记得,他怎么了?”
卫海帆就是当初高中的时候与傅时昭打架的那个朋友的名字。
打架之后卫海帆便转学了,再也没与他联系过。
肯定是傅家将人“逼”走的。
他也不知道当初生了什么,卫海帆没有告诉他,傅时昭那边他自然也不好去问。
“他进局子了,舆论暂时被家里人压着,我也是从高中同学那里得知的。”甘澜说。
“啊?”唐眠心底不由一惊,“他做了什么吗?”
甘澜:“听说是嫖。娼,男女通吃,还玩得很花,反正挺混乱的,还扒出来他高中的时候就搞大过咱们学校一个姑娘的肚子,那个姑娘好多年才走出来,最近趁着他进局子的热度站了出来,诉说了当年的事情。”
甘澜:“你说当时高中的时候傅时昭和卫海帆打架会不会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啊?”
他突然说起这件事情,一是因为毕竟是以前认识的人,八卦八卦也无可厚非,二是因为刚才在病房看见了傅时昭,想到了高中他与卫海帆打架的事情。
他虽然与傅时昭并不是很熟,高中的时候也没说过话,但他毕竟是唐眠的好朋友,还是知道唐眠与他的关系不好的。
包括年前的那场同学聚会,唐眠喝醉酒后在他这里说了很多,他也知道了一些唐眠和傅时昭之间的往事,知道唐眠其实是很在意傅时昭的。
傅时昭那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不作评价,但卫海帆这件事情确实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而且今天在病房里两人的简单互动也让他觉得十分奇怪。
明明在所有人眼里他们俩都是死对头,是磁场不合的存在,可今天的互动却……他有些不太好形容,反正跟死对头没有半毛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