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斯文文的老苗道,“老大可没承认过。”
大头道,“可他急了啊。”
“你们都说我傻,难道你见过老大这么照顾过旁人?”
老苗摸着不存在的胡子,神色回忆,“见过。”
大头霎时好奇了。
老苗用欣慰的口气道,“甚至还贴心照顾了全家,送一家老小团聚,绝不让一个哥儿孤零零举目无亲,杀的片甲不留。”
……
霍刃冒雨回屋,想着等这雨停了山路好走后,就把小少爷送回家。
土匪们被他收拾的差不多了,起码放一个人下山,谁都不敢出声了。
小少爷太金贵了,短短一个多月就两次高烧,铁打的身体也禁不住这般消耗。
他边走边想,步子倒是放的快。
刚到田埂上,他就见屋檐下有个人影蹭的起身。纤薄得弱不禁风,月色的衣衫被雨色沾染了憔悴,衣衫被冷风吹着贴了细腰,好像这变小的斜风细雨都能将他折断。
霍刃迈开长腿小跑了几步。
时有凤虚弱的巴掌脸上满是不安害怕,那双桃花眼望向他时却亮的厉害,里面有丝丝信任和依赖。
像是养熟的黏人小猫。
霍刃突然就有点不舍了。
不过,这里终究不是他的归处。
“怎么醒这么早。”
临近到屋檐,霍刃不自觉放缓了步子,甚至有些莫名的挺立在檐下雨帘外。
凳子上的时有凤见他在雨里,起身朝他走了两步,“快上来呀。”
着急软声破开细雨入耳,霍刃回过了神。
他几步跨进了屋檐下,把斗笠挂墙壁上,回身时差点撞到了什么东西。清瘦单薄的时有凤脚步踉跄,霎时察觉到自己的冒失主动,脸热的慌忙后退几步。
霍刃伸手去扶他,凝重道,“烧这么重吗,脚是不是没力气?”
“去床上,额……去茅草棚子里暂时将就下吧。”
天晴了,等小少爷下山了,他就把屋顶检修下。
之前老大当家住的山洞是空的,不过他也没兴趣住进去。
开始来就住这里,一直也没想着要挪窝。
“去吧,外面还是风冷。”
“你那箱笼里有厚衣服就换件,没有就把衣服多往身上穿几件。”
霍刃说着,见小少爷坐进了茅草屋里,脱了靴子雪白的袜子落在草席上,他双手撑席子正面一点点地靠着屁股挪进去。
垂着眼,乌黑浓密的睫毛不好意思的颤着。
霍刃嘴角勾了下,等人进去,再小少爷抬眼看来时,把布料撂下了。
下雨天不出门确实没什么事情做,他拿起扫帚,将屋檐下的积水清扫。一抬头,发现那扯下的布帘子又被撩上了。
窄窄的小门里,小少爷双手抱膝,褥子搭在小腿处,那张白白的脸正望着他。
乖乖巧巧又可怜巴巴的粘人。
像极了关在笼子里等待主人逗弄的小猫咪。
不过,小少爷可能是觉得茅草屋里密闭逼仄,里面气味难闻才把布帘子撩上透气。那脸烧的发红,眼里湿漉漉的带着水。
霍刃要弯腰才能看到小少爷,“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浑身哪里都不舒服,肩膀像是散架的痛,嗓子也疼,手臂内侧起了红疹子,但他内心确实莫名雀跃快活的。
脑袋混沌头晕,心口确是热乎的。
他想喝口热水暖暖手脚,但这屋子简陋的比他家茅厕还不如,看了眼被雨水冲垮的小泥灶,时有凤没有开口。
“没有,霍大哥你忙吧。”
霍刃嗯了声,又直起腰板挥动扫帚扫水。
扫帚是蓝竹的枝丫一条条迭加扎好而成,一扫帚下去水声哗啦啦,也容易飞溅污泥。霍刃便没扫茅草屋正面,去侧面扫积水不会给小少爷溅水。
门口扫水的声音没了,时有凤抬眼看去只见湿的地面。
他脑袋探出去寻人,只听声音从上落在耳边,“还怕?”
时有凤一抬眼,霍刃站在茅草屋的门口侧边,好整以暇的俯视着他。
时有凤眼神闪躲,趁热意上脸前,又把脑袋缩进了门帘里。
“嗯。”
“你要是想说,就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