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霍刃听见屋里惊恐的尖叫声,起来在门口查看。
但深更半夜门关着,他贸然破门而入,他是不要脸,但小哥儿脸皮薄。
雨势很大,门口屋檐都积水了。
屋里小少爷传出的哭声混入雨势中,这雨夜越发阴暗酸涩,又令人无端暴躁焦灼。
霍刃垂眸静听只站了会儿,就抬脚哐哐的砸门了。
这门霍刃之前加固修葺过,此时踢了两脚没开,拿出寒刀劈门缝。
咔嚓一声,声如闷雷劈天,刀光如闪电盈暗。
梦魇里的时有凤被惊醒了。
他半梦半醒记忆还停留在梦里,门哐当破开,朦胧的瓢泼大雨中,一个高大的男人拿着寒刀走了进来。
时有凤瞳孔惊大,顿时嘴角失血,整个人缩进被子里,瑟瑟发抖。
霍刃把刀放桌子上,点了油灯,走近一看,床上的被褥全湿透了。
“是我。”
被子里裹着的人抖的厉害。
不由地又轻了声,“是我霍刃。”
被子里的时有凤被梦魇和梦醒看见的那一面吓懵了。男人掀他被子,他死死揪着被角,一片黑暗中脑袋空白。
察觉到时有凤的抵抗,霍刃没翻床头,他悄悄掀开床尾一条缝隙,弯腰捏着嗓子柔声道,“我是好人,我不会伤害你。”
“你都叫我霍大哥了,还怕我不成。”
宁愿裹着湿透的被子都不出来见他,霍刃猜测,八成是做恶梦又被自己拿刀砍门吓到了。
轻声说了好几句后,被子里的人就是不出来,湿濡的被角都在豆灯里抖。
小毛在床边来回不安的叫唤,企图用声音安慰被子里的人。
可惜被子里的时有凤耳朵如低低如虫嗡轰鸣,心绪散乱又拧紧,排斥一切外在响动。
他躲在被子里不动,好像就能骗过外面的人,殊不知外面安静的厉害,连褥子细微的颤抖都能听见。
霍刃没办法,强硬地连着被子把人抱起来。
被子下的小美人很狼狈。
但是霍刃却忍不住想笑。
像极他小时候翻乌龟壳子的情形。
就连那乌溜溜的眼珠子都如出一辙的呆滞懵头。
但很快,霍刃面色凝重。
时有凤眼神呆滞过了头,一脸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苍白的像是一片快要凋零的白花,可面颊肌理透出不正常的薄红又添几分迤逦的春情。
“得罪了。”
他抬手摸了下时有凤的额头,指尖一缩,烫烧的厉害。
但时有凤浑身又抖的厉害,像是冷极了,目光空而呆只往他怀里缩。像淋湿的小猫寻一处避雨的角落一般可怜。
温凉的侧颈钻进他怀里,青丝散乱在霍刃脖子上发痒,他低头拂开,这才注意到小少爷是脱了外衣,身上只穿了雪白的里衣。
仅仅扶着那单薄的肩头,手心就一片滑溜。
昏暗的雨夜里,黄豆飘忽,小少爷里衣不整,胸口和肩头几乎泄露一片白腻春光。
霍刃叹气。
他娘的,这个小少爷定是人形春药精吧,比以往任何春药都难以自持的控制。
何况人还是烧昏了,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钻。
他也不是灶炉子啊。
他只见过冬天的时候,村里的猫就会往灶膛里钻。
原本雪白漂亮的毛发沾了一身锅灰,脏兮兮的,猫眼却亮而干净的如琥珀。
而小少爷眼睛像是春雨朦胧的湖面,他自己迷失了,也会拉着旁人迷失。霍刃不经意瞥一眼心尖也发紧,好像细细雨水落在了心间。
霍刃深深呼吸一口气。
把这辈子所有的道德操守加高加固,抵抗这春雨的侵袭。
霍刃正愁怎么安顿小少爷的时候,小少爷嘴里断断续续的喊着一些字眼。
听着像还在梦魇中。
村里没大夫,一时半会儿发烧也没办法。霍刃只能把人抱进茅草屋里,两人挤一挤。
他刚把人放在草席上,还未起身,小少爷抓住着他胸口的布料,又开始呜呜咽咽的抽泣。
……
美人在怀,他当了一夜的柳下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