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香软入怀。
青丝拂耳酥酥麻麻的,短暂的淡淡香气过后,是衣料上劣质浓烈的香料气味。
霍刃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霍刃低头,只见小少爷捂着撞红的鼻尖,眼泪汪汪又惶惶不安地望着他。
桃花眼、芙蓉面,只盼夜夜君来有人怜。
从前听土匪们唱的荤曲儿兀自在耳边响起,霍刃嘴里咀嚼的动作一顿,看戏的眼神忽的意味不明幽暗深远。
松开扶着小少爷的肩膀,“自己坐稳不会?”
肩膀的刺痛生疼终于松开了他,可疼痛还一圈圈的沿着皮表钻入肌理,时有凤忍不住哽咽道,“会的。”
霍刃见他哭,一屁股朝长凳一边挪远了。
又开始夹花生米了,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有些心不在焉。
斜角视线中,小少爷可怜巴巴噙着眼泪要掉不掉的,粉粉的嘴巴嚅嗫道:
“我,我没哭。”
“关老子屁事。”霍刃冷不丁凶道。
时有凤被吓得眼皮直跳,双手还扶着桌角,手指用力的越发紧,白皙的皮表下露出细小脆弱的蓝色经脉。
秀华婆婆说不能和土匪对着干,不能顶嘴,把人哄高兴了,自己日子也好过些。
总之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得罪土匪。
时有凤翕动着鼻尖,勉强扯了一个浅浅的笑意,朝霍刃道,“谢谢你呀。”
嘴角边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
像软糯的果子泄出一丝勾人的清甜。
霍刃被污了眼似的偏头,给时有凤留了个冷厉大大的后脑勺。
正当时有凤疑惑不定时,霍刃抄起桌上一碗花生米,哗哗的往嘴里倒。
他娘的,这小少爷真是个傻的,看不出他的逗弄戏耍。
还给他说谢谢。
还笑得出来。
第11章他是恩人?
聚义堂是卧龙岗最高规制的伙房,早晚定时定点开火,在这里吃饭的土匪能敞开肚子吃。
以前土匪吩咐厨子煮的多,又挑剔剩下多,吃到最后,一桌子残羹冷炙。
霍刃当大当家后,改变了方法。
这个方法婆子们倒是轻车驾熟欢喜的很。
喂猪谁不会啊,吃完了就往人碗里添一点,没吃完不给添。
这活倒是很得罪人,不过能管这个伙房吃食的,家里都有男人撑着,要么人缘好,要么身手好。
李婆婆就是这里伙房的管事人,腰间围着白净的包袱,微白的鬓边插了一支木钗,整个人利索有神。这里坐的土匪,小时候多半喝过她的奶水,对她还是有些情面的。
一个个土匪坐在桌前,等着粗瓷海碗倒下来一瓢瓢稀粥、馒头、咸菜。
“诶,李婶儿手别抖,我吃的完!我比周婶子家喂的猪还肯吃!”牛四嬉皮笑脸道。
牛四一张嘴惯会哄得人开心,但此时也忍不住抱怨道,“又吃清粥咸菜啊。”
要到青黄不接的时节,男人们可不管这些,但是操持生计琐事的女人们不得不精打细算。
李婆婆道,“最近粮食吃紧,有得吃就不错了!”
忽的,牛四把目光投向了时有凤。
其他土匪也暗暗看了过去,幽暗的琢磨,如狼似虎。
时家有钱有肉有酒。
小少爷那青丝如瀑,暗淡的屋子里也闪着银辉,侧面的耳、颈比上等白猪油瞧着还滑腻,嘴巴不知道抹的什么,比村里任何一个哥儿女人都要漂亮勾人。
人他们享受不到,上贡点吃粮总可以吧。
这些算计贪婪的目光落在时有凤身上,时有凤后背汗毛倒竖。
时有凤下意识往霍刃那边挪了挪,怯怯开口道,“你们只要给我爹娘送一封平安信,他们一定会给你们钱粮的。”
“求求你了,我娘她身体不好,受不了惊吓刺激,她肯定担心我,你们提出的什么条件她都会同意的。”
时有凤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担忧焦急和迫切的恳求几乎让他有些哽咽,眼里泛着透亮的水光。
霍刃没说话,仍旧听戏似的一粒一粒的夹着花生吃。
牛四听后,反而觉得有诈,“现下出山,时家堡的人肯定等着兄弟们送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