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佑捷进门之前,我不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冷静一点。
我可以一次一次给他机会,听他解释,哪怕有一丁点的难言之隐和不得为之。
可是当我看到他身后露出来的季妙言的半个小脑袋的时候,我真的绷不住了!
她是怎么敢的?
从一开始的小心机,到后来的大动作,直至这一刻杀人绑架。
她怎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我一把扯掉手上的输液管,赤脚跳下地,冲着季妙言扑打过去。
“季妙言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现在连我的命也不放过是不是!”
“程时音!”
陆佑捷上前将我制住:“你先冷静点!”
那一巴掌甩出去必见响,谁护着季妙言,就只能落在谁的脸上。
可悲我就连把这一耳光摔响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近乎断裂的指甲挠在陆佑捷的脸上。
红痕就像水面上轻叩的石子,坠入无尽以身博弈,但结果只是敲响一瞬的涟漪。
又狼狈,又无力,且无关痛痒。
我指着季妙言:“陆佑捷,她是绑架犯,杀人凶手……你听不懂人话还是你跟就在装傻?”
季妙言躲在陆佑捷身后,两只手像小兔子一样谨慎地扒着陆佑捷的外套,眼睛红彤彤的。
我看到她左手腕上缠着纱布,应该是她割腕的杰作。
“时音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全程都跟佑哥在一起,警察今天也问了我好长时间,真的跟我没有关系的,你一定是误会了!”
“你先出去。”
陆佑捷回过头,对季妙言示意。
我看不到他回头时的那个表情,但我感受得到那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里,是他对她无条件的支撑与庇护。
陆佑捷关上房门,走到我身前。
他拉我的胳膊,想让我先回床上躺下。
我一动不动。
于是他将我横抱起来放回床上,我也没挣扎。
至始至终,我只用如死灰一样的眼神盯着他。
如我所想,他全程避开我的目光。
不管是垫枕头还是掖被子,用那些忙乱又可笑的照顾,掩盖着内心的虚伪。
我咽下冲动与愤怒,闭上疲惫的眼睛。
我说陆佑捷,你出去吧。
我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又不会死。
从这个门走出去,你到楼下等着纪先生和纪梦颜。
你对他们去解释,说你的妙妙是无辜的。
你看他们原不原谅,承不承认?
你问问重症监护室里的纪太太,她原不原谅?
“还有,你跟季妙言在一起的所有事,都不要指望我再为你隐瞒了。我和你一样,陆佑捷,我也没想过有一天,那个小姑娘够胆子做到这个程度。”
我也没想到有一天,即使面对这样的她,你还能义无反顾站出来偏袒守护。
我恍恍惚惚想了这三个多月来生的好多事,从季妙言第一次在公司例会上耍心机玩手段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不死不休的种子。
陆佑捷,你保不了她的,因为就是你把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时音,我说不是她,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