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脑瞬间重启，一排排账单开始清晰生成。
每月房租四千五，水电煤宽带手机费，加起来五千。
我妈一年的医药费护理费至少二十万，这还是在她的病情没有更加恶化，而是逐步好转的条件下。
我爸欠银行的贷款还剩四百多万，我每月还款两万八，至少还要连本带利小三十年。
而我每月到手薪资金额税后将将四万八，在我不失业不生病不出意外的情况下，除去这些固定开销，能用来衣食住行自主支配的——也就两三千！
还好这几年业绩好的时候，年底奖金和分红每次能有小几十万，我都用来作固定理财，以防特殊之需。加起来积蓄有个小百万，也算是将来买房子的基金。
如果今年公司能够顺利上市，我稀释掉手里的股权，粗估变现能有八百多万。
不但能还掉所有欠款，还能在市区内买一套一百平左右的公寓。
所以，如果我说出季妙言的名字，我就能轻轻松松拿到段晓玟的五十万。
但结果是我一定会惹恼陆佑捷，鸡飞蛋打，扫地出门！
我傻么？
会被段晓玟这区区五十万冲昏头脑？
“陆太太，不是我不想赚这个钱，而是陆总身边真的没有别的女孩子。至少我没听说过。”
我如此搪塞。
段晓玟的脸色变得有点不好看了，显然她并不相信我的话：“程小姐，你几乎每天都跟佑捷在一起，你怎么可能没听说他的事？”
我哭笑不得：“那就是因为我每天都跟他在一起啊，所以，他……跟我在一起啊。”
没有就是没有嘛，我总不能编造出来一个阿猫阿狗？
段晓玟冷笑一声：“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佑捷到现在都不肯跟家里安排的未婚妻接触，是因为你吧？呵，别人我不敢讲，他可是亲口跟我说过，跟你程时音已经不可能结婚的了。就算偶尔跟你玩玩，那也是因为熟悉，方便，不惹事，还干净，对吧？”
我觉得这茶可能贵有贵的道理，否则为什么苦得烧心呢。
段晓玟是个那么强势的母亲，陆佑捷身边但凡有根长头，她都能像个蟑螂一样出动，唯独对我如此放心。
可想而知，这份“底气”一定是陆佑捷给她的。
我缓了缓神，坚持咬动不松口：“陆太太，听我劝您一句，您不能因为陆总不接受家里给他一早订好的未婚妻，就认定他在外面一定有已经想结婚的对象了。兴许他只是觉得那个女孩不是他的胃口呢？”
“人家颜颜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怎么就不合他的胃口？”段晓玟摆弄着手里的支票，显然对我的建议并不过脑子，“他十七岁时，颜颜还小，他说没感觉正常。如今人家姑娘也二十三了，刚从国外回来的。他倒好，见都不肯见一面，这还不是外面有人了？”
二十三，跟季妙言同岁呢。
我从没听陆佑捷说过家里有给他安排过什么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单纯喜欢上季妙言这样的姑娘。
所以不知道的就不说，说多了，肯定要露馅。
只是一杯杯茶水喝进去，很容易想上厕所。
段晓玟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要是真不喜欢颜颜那样的，我合计跟他爸帮他再重新选一个，年纪相仿的，或者大一点也行。程小姐，我觉得这个钱你还是应该收一下，回头有什么消息——”
“这不合适，陆太太。钱我肯定不能收，至于陆总的私事，您问了，我肯定是知无不言。但不确定不知道的事，我真的不能瞎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