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警察相视一下,说理论上这种询问原则上是不允许有人在场的。
但鉴于季小姐刚刚被下了药,神智和状态还不是很清楚,如果有家属申请在旁边陪同一下,也不是完全不能网开一面。
我勾了勾唇:“哦,那我不是家属,我也不想陪同。”
说完,我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季妙言的声音从身后虚掩的门里传出来,因为紧张和逃避,而显得语十分快。
“警察哥哥,我不认识那个陶牧生,他也没有伤害过我,其他人……我我真的看不清楚也没记住,真的麻烦你们了。”
没什么悬念,我知道季妙言不敢。
走廊的尽头是阳台,隔着一扇厚重的玻璃门,我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是陆佑捷。
左手边拎着食品袋,右手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他微微偏头,露出眼镜片的边缘。楼下的逆光打上来,我错觉地以为自己的每个行为都无所遁形。
其实他应该没看见我过来,继续投入着对电话那端加指令。
“成化建材,对,你直接跟他们负责人对接,把明年一整年的策展包揽下来,嵌入双向广告。合同中必须签排他性条款。”
“预算不是问题,你跟何罩商量下,但条件就一个,让姓王的跟程时音这边的债务合作一笔勾销。”
“对,我不管对公还是对私,人情还是生意,这件事我接了。”
成化建材?我心里咯噔一下,脚步顿住。
陆佑捷挂了电话,转身看着我,看他的表情好像一瞬间就知道了我听到了,但是他并不在意。
反而是挟着一股压迫的气息,从我身边擦肩过去:“下不为例。”
我只觉得那股气场全线升温,贴着我的脸皮瞬间灼烫翻滚。
“陆佑捷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都听见了么?”陆佑捷低头摆弄了一下手腕上的袖扣,“成化建材明年一整年的策展,会由陆氏集团出面引给内部合作方来做,包括嵌入双向广告。独家性,所以他不会再接受你下季度的安排,就你那点小聪明,先收起来吧。”
前面季妙言说陆佑捷已经知道了成化建材的事,我原本没有往心里去,如今眼看着他光明正大在帮我“解决麻烦”,我有种被人扒光了衣服在直播间跳舞的耻辱感。
“陆佑捷,我承认我是有想要帮我表弟解决债务的私心,但我自认为我这样操作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什么叫下不为例?”
陆佑捷皱着眉头睨我一眼,下唇弯出一抹不耐的弧度:“程时音你还有完没完,我在为谁的事擦屁股,你识不识好歹?”
我一把拽住他的袖子:“陆佑捷,你给我说清楚点,什么叫为我的事擦屁股?”
我说先我没有动用公司的任何账面利益,下季度的建博展,我们有十二家客户进场。主办方多给我一个展台,本来就是附加的资源。
这就好比我承办一场演唱会。临开场之前,从场馆手里留几张招待票以备不时之需。
留到最后废了也是废了,我怎么就不能临时叫几个亲朋好友进来?
空展台的规模一天对外商区也要十好几万,我拿来给王总也好,空在那里堆物料也是空着,怎么就成了你们眼里徇私滥用私权了?
我不能理解陆佑捷这样做的意义,只是单纯给我添堵的话,他犯得着自己花真金白银把王总这块烫手山芋接过去么?
“你现在的公司要上市,什么时候能改改这种唯利是图的底层思维?”
陆佑捷单手一抬眼镜,甚至连语调都没有刻意升高,只凭那字里行间的优越感就像酸雨一样淋头我周身。
“公司的资源很多是无形的,你保证不了任何不合规的行为会有怎样的后患。”
我嗤笑一声:“对,你要这么上纲上线,那我的过错真是罄竹难书了。你们就连张阿姨这种事都容不下,我确实不该再在你面前耍小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