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人都还是飘的。
沈文灼带着他的长信团队早已等候多时了，投影仪上的ppT放到一半，桌上铺满了各种资料报表。
杨眉和她的两个助理正埋头干着活。见我进来，她三步并两步冲过来：“程总！沈总说让我们先安排会议进行。还说你……你可能身体不太舒服。你这，这是——”
我昨天撞车后一直没进公司，也没跟同事们说。
鼻青脸肿和满头绷带的样子，着实吓坏了一屋子的人。
当然除了沈文灼。
按下杨眉眼里的关切和担忧，我走到沈文灼面前，那一瞬间，我实在不知道开口第一句话该说对不起，还是该说谢谢。
没等我开口，他却先一步微笑着说了声抱歉。
“程总，我看你昨天的状态有些担心。于是想着要么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把见面会开了，回去直接把签约流程提上来。你也能定个心，好好回去养几天伤了。没想到，最后还是把你折腾的焦头烂额。真对不起。”
他说话语轻缓，字句温和。
我又惊喜又感激：“沈……沈文，不是，沈总……我真的没想到会是你。我还好啦，只是今天真的太意外了。你，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呢？”
“你不是也没告诉我么？”沈文灼目光幽幽地看着我，唇角轻笑微挑：“又不是不知道我做哪一行的，公司上市找不到券商这种事。几个月了，都不提一句叫我帮忙？”
“不是。我只知道你之前是在成通证券，那么大的菩萨尊我哪请得起啊？”
我非刻意吹捧，成通证券无论是规模还是知名度，都不是我这种小公司敢想敢问的。
“我从那边跳出来了了。离家里人的眼睛远一点，做事也轻松。你就当我也是想要拿个新项目在这里立身练手，别有压力。”
沈文灼的目光所过之处，我身上的每一寸伤痛都好像被点对点地打了麻醉剂。
一句谢谢哑在嗓子里，还没来得及脱口出来，我人一歪，直接往旁边倒了下去。
没有半点表演痕迹，我是真的太累了。
就好像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压在那，时时逼迫，刻刻流血，突然从天而降一台起重机，给我凭空搬走掉——
那种心血一泄，气脉畅通，精神在亢奋中垮塌，再也撑不住了的感觉。
“程时音！”
沈文灼一把将我扶住，手掌相触的瞬间，他眉头一皱：“你烧了？”
我前面吃了药打了针，烧退了些。但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因为太激动还是什么，大概又有了点热度。
我摇摇头：“没事，先干活吧。”
“先休息。”
沈文灼不由分说将我整个横抱起来，转头对他身边的助理说：“你们留在这把数据资质都核对一下，没什么问题就准备签约流程。”
那天下午，公司群里早已压不住了半场开香槟的兴奋劲。
对于大部分手里持股的老员工来说，所有人都明白即将到来的上市流程对大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回来就睡下了，甚至忘记了作为董事的陆佑捷，似乎也在那个工作群里。
后来我听蓝倩说，要不是她恍然想起来，赶紧私信提醒了一下，说有人差点把沈文灼抱着我出会议室的照片都给群里了！
我只觉得可笑，就跟天道好轮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