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闻言,眯了眯眼,直击灵魂道:“陛下要不行了吧!”
“没,没那么说!”柳庆云一个激灵,忙要描补,就听柳夫人嗤笑一声,“若不是如此,缘何陡然要提前成亲的?”
“本来定的婚期是翻年,以你对阿蕊的在意,如何能容忍低调操办,只能是因为后面有变故。”
“按照本朝规矩,若是陛下殡天,至少一年内是不许婚嫁的,要是新帝要延长孝期,那就是得两年。”
“而如今江家的权势赫赫,若是一旦改换新廷,少不得两人的婚事要出现变故。”
“未免夜长梦多,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前成亲。”
柳庆云感慨:“夫人,您真的是——料事如神啊!”
柳夫人脚下重重一踩水盆,水花四溅,溅了柳庆云半身,“诶诶诶,夫人,您别生气啊……”
“你这件事可有跟阿容提?”柳夫人追问道。
“说,说了。”柳庆云回道,“我这不是想让他心里有个底,然后好早做准备。”
“你这糊涂鬼!难怪他今天神情恍惚的,他又不是个傻子,但凡仔细打听打听,就会猜到了。”柳夫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如今他妹妹刚入了宫,你就让他成亲,他如何能不深想。”
“恐怕他也了解他妹妹出事了。”
柳庆云一愣,抿了抿唇,“……这,这……这该如何是好!”
柳夫人蹙眉,斜睨着他,“你就与我说实话,阿宛的情况到底如何?”
“我怎么知道啊!阿煜他没说啊,他就提醒了这句!”柳庆云回道。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柳夫人,“不过,阿煜心里都是阿宛,定然不会坐视不管的,定然是会想出办法的。”
“想办法?现在燕王遭圣上忌惮,连世子入京都被牵连进了大牢蹲着。现在要是陛下出事,陛下又无子,定然是会惹得藩王们蠢蠢欲动。”柳夫人面露愁容。
“届时,安京怕是都会成为一滩浑水。进了宫的这些大夫们,就是现成的弃子,如何能活下来都是问题了。”
“就算藩王们有了决断,最后入主皇宫的,又如何能放过她们呢!”
自古改换门庭总是要充满淋漓鲜血的,特别是皇家谋权,其他人在此期间,就像是螳臂当车的蝼蚁,根本扛不住大势所趋的。
柳夫人想着那画面,就忍不住为赵宛舒担心,懊恼不已。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她入宫!”
这话不是头一回说,却又是忍不住每每都拿出来说一轮。
“如今再说这话已是无济于事了。但阿煜显然已是胸有成竹,不让咱们多管,咱们就先听他的,多打听打听外头的消息就好。”
“如今还是得谨慎为妙,不然难免被抓住把柄。”
最后成了这场夺嫡里的炮灰。
这要是萧承煜私下传递的意思。
柳夫人幽幽然地叹了口气,“这件事暂时就别跟阿蕊说,她心思重,又藏不住事,要是再两个小的跟前漏了怯,以那两个的聪明,少不得大闹一场。”
“最后要是传扬出去,咱们府中上下恐怕都落不得好了。”
“我也是这意思。”柳庆云颔首。
至于赵容朗,倒不必担心,他就算真的猜出来了什么,心中也有计较,不会露出风声的。
柳夫人揉了揉额角,“我乏了,咱们早些休息吧!”
“好。”
柳庆云拿了干净帕子给她擦了擦脚,就扶着她去了床上休息。
然后自己又倒回来,就着水简单地洗漱了一番,这才换了身绸缎寝衣,吹了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