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燃着炭盆。
杨韵握着铁钎子拨了拨炭火,让火更旺盛一些,又拎了茶壶过来,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热茶。
“既然阮六姑娘都说不逼你了,那你也没必要再走。”杨韵侧坐下来,喝了口茶,转眸望着沈栩安,“正好有些事找你。”
“什么事?”
一说到正事,沈栩安倒是没有先前那种退避三舍的神色了。
看两道目光聚集在了自己身上,阮南音吸溜吸溜啜着茶,含糊道:“你们当我不存在就是了,我嘴很严实的,不会往外说。”
“你别听。”
沈栩安起身,把炭盆往右侧的屏风后推,指了指里头,“不让你听,也是为了你好,你如今代表着阮家,少掺和官场上的事。”
“瞧,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嘛。”阮南音得意地王屏风处走。
“不谈婚事时,你我是朋友。”沈栩安板着脸,声音里没有半点儿情绪波澜。
阮南音不满地哼了声,但到底没有再说什么,乖乖坐下。
“于沛文要去滁州赴任司马了。”杨韵转了转杯子,眸光冰冷,“我不能让他这么如意地上任,有些事,必须在他接旨意之前了结。”
走回来后,沈栩安问:“上京传旨的内侍到哪儿了?”
“约莫是明日到。”杨韵单手撑头,顿了顿,继续道:“殷菱这些日子已经显怀,据说是已经怀胎六个月了,但仍然不愿意对我坦白,她这一条线暂时走不了。”
“那就先拦了内侍——”
“你疯了!”
杨韵吓了一跳。
传旨意的内侍都敢拦,沈栩安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当然不是用强。”
沈栩安笑了笑,倒出茶来喝了口,眼神往屏风后一送,“你既然不许我走,难道不是已经想到了那个办法?这会儿倒是装模作样了。”
“我是想过。”杨韵坦然承认,“但这事实在有点儿下作,所以我才想跟你商量一二,而且,得跟她说清楚。”
自见到阮南音起……
杨韵就已经想到了新的办法。
天底下,还有比阮南音更适合拦御旨的人吗?甚至都不是拦,只是请那传旨的内侍喝上一杯茶就够了,留出来的时间已经够杨韵去周旋。
“你们在说我?”
阮南音从屏风后探头。
“是。”杨韵起身,端端正正地向阮南音行了一礼,说:“有一件事想请阮六姑娘你帮忙。”
“那我不帮。”阮南音白眼一翻,缩了回去。
声音瓮声瓮气地传过来:
“我跟你才见一面,我凭什么帮你呀?不若你让他来求我,我或许能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