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似是恳求又似要挟。
向导觉醒等级很低,甚至连D级哨兵的污染都不能解决完全。
没关系的,那是他唯一的珍宝。
“而且向导大人也是心甘情愿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
他说的坦然又一幅自信的样子,让青雉动摇,难道孩子说得都是真的?
而且那真的是向导。
她的手扣在木质的桌子的边缘,流下的水将她的手指打湿。
其实她只看到一个背对她,脊背突出的瘦弱人影,便脚步不停地跑出来。
幽禁向导是死罪,会被发配到前线,直面异种,直至战死。
她的孩子应该不会这样做,那个向导应该是同意的是这样吧。
终究是自己的孩子,应该不会骗她的,一定是这样。
乌黑的眼睛暗淡,犹如蒙上一层灰纱,紧握的手指松开流淌的水如同淋漓的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滑落,打在不再光洁的盘碟上。
“向导愿意就好。”
青雉乌黑的眼眸颤抖,无法迈动脚步去阁楼下询问,心中充满害怕与恐惧。
很久很久之后,青雉也不明白,为何她的孩子渐渐没了对向导的敬畏之心,渐渐变得陌生让她觉得可怕。
那个向导为何不久就死去,为何她的孩子眼神如此丑恶。
为何孤儿院临到分化期的孩子失踪那么多,为何她曾在他的庄院听到过失踪孩子的声音,为何梦中那些孩子无声地谴责她,看向她的眼睛充满了气愤,恨意以及不可置信。
她闭上双目,不敢去看,犹如第一次纵许孩子一般,做一个眼瞎耳聋的母亲。
只有偶尔的片刻闲暇,她会思考,她或许……真的做错了,然后她会更加努力工作,不让自己有片刻闲暇。
孤儿院的孩子们,或许还需要她呢……
她安慰自己。
……
“你们没有证据,哪怕是向导也不能随意处置哨兵。
联邦律法明确说,每个人,无论是向导,哨兵还是普通人都具有人权。”
“人人生而自由,在尊严和权利上一律平等。”
扶光与温雅对上满口法律正义,却所做所为与之截然相反的哨兵,竟有些难以掩饰杀意。
证据,不是找不出来,只是需要时间,时间又是最珍贵之物,断不可浪费在这个人渣身上。
温雅站起身,提步向前,向导进入哨兵精神图景时会读取哨兵的记忆。
虽然恶心了点,但足够迅速。
青雉听到动静,转了转浑浊的眼珠,眼中有了点亮色,她的脸扯动一下,开口声音嘶哑“我有罪证。”
二蛋目眦欲裂地喊了声“母亲。”
就被白皋卸了下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青雉抬起有很多细小皱纹的脸,她回忆起她是见过最初的那个向导的。
那个孩子眼睛亮晶晶的,却小心翼翼地说“在您身边我感到很温暖,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尚小的孩子们围者她叫“奶奶。”
她却从未做一个称职的母亲与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