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没时间多问,下一秒侧头看向窗外另外一个方向时,眼底已经剩下了一片锐意:“还是来了。”
月刃自然也闻到空气中那难闻的腐朽味道,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楼下的那道身影上收回,脚底的影子跟着缓缓地动了一动。
语调听起来相当无趣,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让我守在这里,居然就放了这么几只上来,逗谁玩呢。”
话音落下的时候,在周围玩家终于有所感应的慌乱表情当中,怪物丑陋的身影一点点地出现在了门口。
然而不及等人惊呼,几道迅捷的影子沿着一侧的墙面呼啸而至,宛若利刃般就已经割裂了对方的咽喉。
头颅跌落在地面上的时候,还保留着嗜血的狰狞表情,滴溜溜地滚了好几圈才沿着墙面停了下来。
留意到周围齐刷刷地投来的惊恐视线,月刃披着几乎已经笼罩了整个房间的黑暗巨影,在遮挡地一片昏暗的光线下无声地笑了一下。
然而这样的表情落入其他人眼里,反倒只感到背脊瞬间激起了一层凉意。
险些想要拔腿就跑的玩家们:“…………”
怎么感觉这个勇者后代比恶魔还要来得可怕啊!?
楼下,池停似有所感地朝古堡的方向瞥了一眼,就十分淡然地收回了视线。
他当然留意到了刚刚那几个从后方小路漏过的那几个身影。
只不过,一想到上面还有某个家伙坐镇,就果断地打消了分神去进行干预的念头。
温润的月色之下,周围的土壤已经被血液浸透,浓烈的腐臭味直勾勾地刺激着鼻腔。
眼底浓烈的杀意让池停的表情看起来比以往要来得一片冰凉,缠绕在手腕上的红线被白皙的肌肤衬托得愈诡艳,让他在这片地狱般的环境中透着一股十分引人的狂态。
虽然只是这样平静地站在后方,但只要有他在,就意味着这支军团终将屹立不倒!
纪星雀回眸扫过一眼这样的身影,眼底刚刚泛起了的一丝疲惫瞬间再次化为了炽热的火焰。
他呸了一口口腔中泛滥的血味,冷笑一声,安装好弹药的巨型冲击枪转瞬之间已经重新抗回到了身上:“继续继续,杀它们丫的!”
不断有怪物继续涌来,几乎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而一波接一波的冲锋,也悉数遭到了虚影军团的斩杀拦截。
满眼可见的骨骼和肉块,让这片燃烧着火光的森林填满了死亡的气息。
这里,赫然已经成为了那些怪物真真正正的埋骨地。
不知不觉间,来自恶魔的最后一轮袭击也已经进入了尾声。
坚守在前方的守卫军团依旧严阵以待。
很多虚影在力竭之下已经恢复了白色的骨珠模样,然而余下的那一个个身影披着无尽的屠戮,依旧是背脊挺拔的坚定姿态。
遥遥看去,这些半透明的游魂身上点缀着微微荧光,像是一个个林立在黑暗当中的信仰灯塔。
池停的视线那一道道身影上面掠过,面无表情地踢开了滚落在他脚边的残肢。
终于,伴随着最后的一声枪响落下,夜晚重新恢复到了宁静。
站在一片怪物屠尽后的尸山当中,池停垂了垂眸,敛下了眸底同样被战火点燃的狂热。
再抬眸时,已经是一贯浅浅含笑的温柔语调:“辛苦了,各位。”
回应他的是虚影笔挺站立之下齐刷刷投来的注目礼。
一如,以往每一场战斗结束后的样子。
恍惚间,真的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呢。
池停微微一笑,从手腕中解下的红线随风轻轻一扬,战场上浴血奋战的身影一点点地淡去,最终渐渐地化为了彻底的虚无。
散落在山林各地的白骨数珠就这样悄然地重新连接成串,安静地落回了他的手中。
指尖轻轻地抚过,池停这才抬眸,看向了战场中除他之外唯一剩下的那个身影,招呼道:“走了,回去了。”
纪星雀在经过激烈的奋战当中显然消耗了不少的体力,将巨型冲击枪收起之后返回,伴随着喘息,胸膛依旧沉重地起伏着。
因为他自始至终都冲在最前方,疯狂的爆破之下,身上的衣衫早就已经被鲜血染透,状态也显然盘踞在了彻底杀疯的边缘,跟着池停一路返回古堡,眼底依旧沉淀着浓烈的杀意,一时之间跟往常那个意气飞扬的阳光少年判若两人。
池停对纪星雀的这种战后状态习以为常,但也敏锐地有所察觉,在走上楼梯时开口问道:“想他们了?”
纪星雀眸底的神色微微一晃,这才似乎从全身肃杀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伴随着忽然间蔓延上来的强烈情绪,脸上的凛冽气质也渐渐地化为了一片哀伤:“真的,好久没见到他们了。上次这么并肩作战,还是在上次。”
这样的废话文学听得池停无声地笑了一下:“相信我的直觉吗,一定还有机会再相见的。”
纪星雀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这话后的含义后豁然抬头,便见池停已经步子一迈,转身走进了最深处的那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