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分山跟他上次回来没什么变化,但和十几年前比却变了很多。
沿着山腰修了一条盘山公路,每天早上和晚上都有老人小孩。
但十几年前,这里其实很少有小孩,甚至有段时间所有人都不来了,这里成了一座荒山。
现在却也成了个旅游点。
“确定这就行撒,还是再往前边开点?”司机师傅操着一口浓重的本地口音。
“不用,就这就行。”岑帆道。
付了钱以后往车下去。
但从这儿一直到山脚还有些距离。
岑帆先往前走了几步,又把身后的包放下,从里面拿出一个日记本,上面写着母亲的名字,和他自己的小名。
小时候母亲经常从这个路口开始,牵着他的手,领着一块儿往山上面走。
那时候他经常一蹦一跳的,手里捏着风筝。
岑帆就这样往上走。
路过很多山野间的花草,树木,还有延山上新修的健身器材。
周围人三三两两往上爬。
但只有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直到山顶都没停下,继续往最上边那个陡坡走的人。连着坡是一片平地。
很陡。
稍有不慎就会摔下去,即便是后来有人在这修了护栏也没多少人敢真的往上走。
“娃娃别上去了,那里什么都没有。”一个刚从上面下来的老爹爹冲他。
“没事儿。”岑帆应了声。
上去以后。
直到那个熟悉的秋千才停下。
这里其实算是他和母亲以前的秘密基地,现在秋千早没了,只留下两根丑丑的桩子在那里。
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岑帆坐在其中一个桩子上,先抬头去看天。
定了会,又把手里的日记本打开。
从第一页往后开始翻,里面记录的全是母亲林成茵从婚前到婚后。
经历和心里的变化全在里边。
明显是一个对婚姻憧憬的少女,从失落,到失望,再到绝望。
有风从山顶吹过。
周围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稀薄,不少人上来以后,低头去看这儿不算多美的风景,便匆匆离开。
直到再没有其他人。
岑帆忽然阖起日记本,把它整个放在自己的心口处,低声喊了句:“妈。”
又说:“我很想你。”
这句话那时候林成茵也抱着他喊过,当时岑帆回抱住她,不止一次地去拍她的后背,告诉她他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