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青说:“算了,我不问了。我问你第三个问题,你和梅思雨到底是什么关系。”
迟子策瞥了眼血红的晚霞,感受着黄昏最后的璀璨和温暖,幽幽说:“我们早已是情人、爱人,亲密爱人,都彼此深爱着对方。都怪我,当时,在乎离婚分割的蝇头小利,在乎着享受齐人之福。梅思雨一气之下,就和那个混蛋张海健结婚了。”
沉溺在自己情绪中的迟子策凝视着鲍青说:“人有时候真的很贱,总要失去了才明白失去的重要,总是在轻松获得时不在意,在失而复得中苦苦挣扎。我告诉你吧,梅思雨曾明确提出与张海健离婚,并打算给张海健3oo万作为补偿。”
“张海健是什么态度?”
“这混蛋不想离婚,一个劲地拖。”
“他是想获得梅思雨的巨额财产吗?”
迟子策嘲讽地撇撇嘴,“他要是这样想,他就打错了算盘。”
鲍青也一直怀疑张海健,却苦于找不到动机和作案手法。现在,他知道张海健是在说谎,他的夫妻关系根本不是齐眉举案、相敬如宾的婚姻范式。
动机有了,作案手法呢?张海健存在无可挑剔的不在场证明,除了雇凶他根本不可能杀死梅思雨。而雇凶也是猜测,微光集团到处是监控镜头,完全证明了当时只有梅思雨一个人上了天台。
鲍青问:“梅思雨的死亡,你一定想了许久,肯定有一些线索的。”
“线索嘛,”迟子策说,“问题真没完没了了,我告诉你吧,张海健似乎监控了梅思雨的行踪,他竟然现了我和梅思雨的约会,还有……”
迟子策脸上扬起一片慈祥,那童真无邪的小童星样的萌萌浮现在脑海中。他想告诉鲍青萌萌其实是他的女儿,竟然被张海健偷偷现了。但他不敢说了,萌萌可怜,妈妈刚死,现在爸爸又要走了。
鲍青还在等待着。
我们都给萌萌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对不起了,女儿,我还是不说了吧,祝愿你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吧。
低沉的,迟子策说出来的话是:“想不起还有了。”
毕竟不是在审讯室,鲍青不愿过多纠缠,慎重地说:“我向你保证,如果确实是张海健,我一定要把他挖出来。”
迟子策苦涩笑笑,说:“那我要谢谢你了。”
这时,满头大汗的章佩佩冲上天台,走到一名武警的身边,对鲍青遗憾地摇摇头。
鲍青知道,这是告诉他大型气垫没有了。
平静了一下情绪,鲍青说:“迟总,你难道不想看到张海健被绳之以法的那一天?”
迟子策想说会知道的,他变为数据人不就晓得了嘛,说不定会抢在鲍青之前,得到梅思雨死亡的真相,于是,他咧咧嘴,让鲍青看不出是要笑还是要哭。
“你还有那么多亲人,父亲、母亲、妻子……你真的不在意他们吗?”
亏欠的委实太多了,他成为数据人后再慢慢弥补吧。
看到迟子策毫无放弃的意思,鲍青决定最后一拼,在他回答迟子策问题到一半时,冲过去,一把抱住他。或者,他真该丢弃对梅思雨的歉疚,把梅思雨协助破案的事说出来,让迟子策愣神,哪怕一秒。
他能这么做吗?他会这么做吗?他放缓语气,问:“现在,该我回答你的问题了。你问吧。”
迟子策笑微微地望着他,像是看穿了他的如意算盘,他看看晚霞渐渐收拢的天,高声说:“永别了。”
说的同时,身子翻过了围栏。
鲍青本能地冲过去,只捞到一把空气,他看到迟子策的身子像一包破麻袋,极下落,极变小。
迟子策放空自己,自语道:“思雨,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