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张海健想捂住她的嘴。
显得肆无忌惮的张蔚蓝说,夫妻之间不就是合伙过日子吗?你偏要讲究,想外遇又害怕,想离婚又不敢,想洞察一切,想大包大揽,想妻妾成群,又不敢面对,你是男人吗?真让人瞧不起。
张海健哑口无言。
真相,常常是烫手的山芋,是张海健想知道又竭力想回避的东西。洞察一切的严酷像在夫妻之间架起了一座显微镜,让一切清晰、透明。他曾经劝过一个体检出两个肺上小结节的病人,现在科技太达了,透视的清晰度大为提高,有小结节很正常,你这个年龄的人大部分都有。
那个病人还是心有余悸,就像当时的张海健。真相像探照灯,太亮,太刺眼,让他无地自容,让他无法面对。
张蔚蓝走到他跟前,??鄙夷地瞅他一眼,说:“丢人现眼的东西。”
张海健跳起,一把摁住前妻的脖子,一直将她抵在墙上。他太阳穴边青筋爆出,双眼红,疯了似的死死摁住她。
有一瞬间,张蔚蓝感到要死了。一股窒息感袭来,浑身软,缺氧的感觉使她感到自己做得太过分,流下了后悔的眼泪。
张海健恍惚了一下,摁住的手松了。
喘了一口气的张蔚蓝,抬腿踢向张海健的下身。
张海健怪叫一声,松开手,蹲在地上。
张蔚蓝拉开门,赤脚跑了。
从南溪回来的第二天,张海健依旧在黄昏给梅思雨微信,“晚上回来吃吗?”
“回,今天不加班。”
张海健仿佛忘记了昨天的南溪之行,忙不迭地去买菜、做饭。
梅思雨回来了。
刚忙完饭菜的张海健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接过梅思雨的包。
在梅思雨眼里,张海健一切正常,真要什么变化,那就是他今天显得越的殷勤。她不知道他的哪根筋动了,难道是想柔情攻势吗?
吃完饭,坐在客厅里,喝着张海健炮制的养生茶,梅思雨想作为一个朋友和张海健好好谈谈,她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昨天偷偷去幽会,今天要查看丈夫的反应,他们是成年人了,不能坦然面对吗?
梅思雨挑起话头,说:“我晓得你对我们的生活状态不是很满意。”
没想到,张海健竟然说:“我满意呀,挺满意的。”
梅思雨反问:“你确定,挺满意的。”
“不满意的也有,”张海健说,“你这身体要长久这么下去,准定垮了。”
梅思雨无语,她觉得他都像是体制内的人了,那些人讨好领导的口吻可都是这么样的。她换了一个切口,“那你觉得我们的感情生活存在问题吗?”
张海健笑了,“这怎么像记者采访呀,哪像夫妻拉家常。”
“说说看呀。”
“谁家没问题,哪有完美的家庭和婚姻,也许,我们算好的了。”
他一直怀疑她有情人,她还真就有了情人,这还不算问题?梅思雨说:“你是不是说现在这样挺好,就这样保持下去。”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梅思雨盯着张海健看,然后,突然起身,气鼓鼓地说:“洗澡,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