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晓是吹进张海健心里的一股春风。
青春、简约、清纯的窦晓把张海健拉到了大学毕业时的后青葱岁月。
每一回张海健去接萌萌的时候,窦晓总要送他们,萌萌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拉着窦晓,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就是一家子。
张海健打开驾驶室的门,窦晓则拉开后门,让萌萌爬进后座,关好门,萌萌会摇开窗户,清脆说:“窦老师,再见。”窦晓则送给萌萌一个飞吻。
窦晓的爸妈常常看着女儿欢快地消失在巷尾,有时是晚霞璀璨的黄昏,有时是路灯下的潇潇雨夜。窦晓的爸爸会说,我不赞成他们谈恋爱,他年纪大,结过婚,还拖油瓶。窦晓的妈妈说,谁告诉你他们谈恋爱啦,瞎操心。窦晓的爸爸说但愿不会。窦晓的妈妈叹口气,说他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可惜了。
张海健安排好萌萌后,坐在客厅里,喝着养生茶,正儿八经地看起了电视。他们家的电视按梅思雨的规矩开着,但谁也不看。但是,今天,张海健却看得很认真,因为窦晓说这部电视剧有意思。
这是一个大叔和小女孩的爱情故事,包装在波澜起伏的职场中。
窦晓也在看着这部电视剧,不时地抹一下眼泪。她看电视的代入感要远远过张海健,她把大叔当作张海健,把自己当成小女孩。
有了这部肥皂剧,张海健和窦晓便在微信上讨论剧情,互动感慨。张海健是一个“理工男”,很难说出什么新东西,但他又足够的理解力和讨好力,哄得窦晓直觉找到了知音。
在微信里,窦晓感怀女主人翁的离职,突奇想,“我要换一个工作,不干幼儿园老师了。”
张海健问:“你想换到哪里?”
“还没想好。”
“求求你,千万别换。”
窦晓回了个问号。
“起码等萌萌毕业了,两年,行吗?你要不当老师,我到哪儿去找你呀?”
窦晓想了想,“那就等萌萌毕业吧。”
过了一天,他们带萌萌去米山公园。
他们坐在一片草地上,吃完了简易的中餐,萌萌在草地上四处追蝴蝶,窦晓抱着双腿,看向草地尽头的大湖。张海健则看着窦晓。
窦晓身着民国风的学生装,却违和地穿着一条牛仔裤。她的侧脸像一幅剪影,柔嫩的面庞,长长的睫毛,微微撅起的嘴唇。
美丽从来是盛大开场的。
这时,窦晓调过头来,看见张海健凝望着她,忙扭过头,脸上不由浮上一片红霞。
张海健说:“你看,萌萌玩得多带劲,要的就是她这个年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是的,我一直想,人要是能逆生长就好了,每天做个5、6岁的小孩,也不好,最好是1o岁,懂事,又不要决定很多事。”
张海健笑了,笑得很欢快,他心里想这就是一个初入社会的小姑娘期盼,活着,轻松愉快地活着,不承担任何责任,但他知道不能这么说出来,他说:“跟着感觉走,那不是无能,而是一种境界。”
“境界吗?”窦晓迷糊。
张海健说:“现在新出了一个词,叫‘心商’,与‘情商’差不多。‘心商’说的是心理素质。”
“那我的‘心商’肯定错不了。”
“我要说的也是这个,你的想法反映了你‘心商’极高,这种人永远都不会得忧郁症。”
“我常抑郁的,知道了什么叫惆怅,没完没了,漫无边际,晚上常常睡不着。”
“正常,我刚看了《柳叶刀》上的一片文章,少女都是忧郁症的种子,忧郁来自少女情怀,过去了就好了,正常人生。”张海健没有说抑郁是融入社会程度的标志物,你吃亏了,你上当了,你痛不欲生了,你还活着,你就是一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