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思雨失眠了,在床上连转反侧,总是睡不着。
睡在另一个被窝筒里的张海健问:“失眠了?”
“嗯。”
“你要放松,有事要放下,不去想,不去幻想,放空自己……”
“像医嘱似的。”
“我们闲聊会儿吧。”
“不要了,一聊更闪神。”
“明天,我给你配点安眠药吧。”
“不要。那东西容易上瘾,吃多了,必然依赖,最后必然是脑痴呆。”
“吃几天,不会有问题的。”
“不要。”
张海健小心翼翼地说:“不吃药的办法也有,运动一下,出一身汗,就好了。”
“你不会让我来个3ooo米长跑吧?”
“不需要跑,夫妻生活也有助于睡眠。”
梅思雨的手抵住张海健伸进她被窝的腿,说:“算了,我最近身体不好。”
张海健涎脸伸出胳膊,搂住梅思雨的肩。
僵硬着身体的梅思雨冷冷说:“算了。”
缩回手脚的张海健一脸丧气,睁大双眼,看向天花板角落处的细微裂痕。
“或许,”梅思雨说,“我该一个人睡,这样可能睡眠好点。”
张海健也在床上碾转反侧,他急切地找名片、购买黑客专属软件,目的就是想监视梅思雨,摸清她的行踪,看看她是否存在着情人。
上班的时候,张海健以他自己失眠的名义开了安眠药,带回家。
梅思雨依然是加班,张海健则在厨房里,把3颗安眠药放在木质的捣药罐里,用木棒压碎,磨成粉沫。然后取出鲜牛奶筒,先倒出一杯正常的,又估摸了剩余的奶,将药粉放入筒中,摇动搅匀。
他坐在客厅里,心怀忐忑,他第一次给梅思雨下药,第一次决定监视她的行踪。如果梅思雨知道了这些,不知会怎样,他们也许会从此成为路人、成为敌人。
电视开着,张海健把声音调得很低,任由节目随机播放。
一闪一闪镜头的光亮,从张海健阴沉的脸上划过,他看着电视,脑子里却满是让梅思雨吃药的担心和探求她隐私的兴奋。
大约11点,传来了车库卷帘门转动的声响。张海健犹如压实的弹簧,弹向厨房,他将鲜牛奶筒里的装药牛奶倒到小锅里,点燃煤气。
锁的开启声、索索的换鞋声,这时牛奶已经热了,张海健关掉火,走出厨房。
梅思雨满脸疲惫色,头有点乱,脸上残留着异样的红色块,眼神暗淡,传递的都是“累了,累了。”
张海健爱怜地看她,眼神里满是关心,他接过梅思雨的包,说:“要这么拼吗?”
“没办法。”
“这样下去,你会倒下的。”
梅思雨心里说,只要我们离婚了,我的失眠也许就好了一半,那种和迟子策在一起伤害他的撕裂感就会消失,她会恢复坦然、爽朗,她会出由衷的笑声,但你不愿放手,你有意思吗?你到底想要什么?
张海健缓缓说:“你病了,不要再撑了。”
“快了,元宇宙的机房就要建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