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他动汽车,正要开动时,他的手机又响了。他好奇地打开手机,现又是元宇宙的邀请,他苦笑笑,踌躇了一下,说还真没完没了,完了摁下“拒绝”。
他和梅思雨说的“老地方”是一家名叫滨江菜馆的小饭店。它曾经是东门长途汽车站的门点,后来长途汽车站迁往东郊,饭店的家常口味就变成了特色,一直不温不火地开到如今。
那天,他没有等到梅思雨。
又是一个细雨绵绵的黄昏。他给梅思雨打电话,告诉她今天是他们相识1o周年。梅思雨嘲笑他,你上次不是说十周年纪念日吗?他理直气壮地说,上次是阳历,这次是阴历。梅思雨说,你想干什么?他说我在老地方等你。
梅思雨最终还是去了。滨江菜馆还是那么大,5—6o平方的模样,重新的仿古装修带入了更多的堂皇元素,金黄色,点缀的画梁,看似典雅高贵,却与滨江的水乡的柔曼风情格格不入。
梅思雨也不和那个男人招呼,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感叹道:“我真的要被你害死。”
“我有那么可怕吗?”
“厌恶了,深恶痛绝,我不喜欢这种偷偷的感觉,像地下党接头一样,就差暗号了。”
“是我的错。”
“对错已经不重要了。”
那个男人说:“我有时会一个人到这里,点两个菜,慢慢喝点啤酒。你就把这个当作一次邂逅吧,不要多想,不就行了。”
那个男人点了几个菜,鱼香肉丝、清炒虾仁、素什锦、大煮干丝和榨菜肉丝汤。等服务员走后,说:“还记得这些菜吗?就不知道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梅思雨吃了口清炒虾仁,感觉味道依然,还是喜欢的口味,但她什么都没有说。
那个男人说:“我们干一杯。”
“要开车,不能喝。”
“那就用饮料吧,不是说以茶代酒、感情照有嘛。”
他们碰了杯,梅思雨却埋着头,情绪低落。
那个男人说:“我想了很久,觉得当时很傻,你让我选择时,我昏了头,把你弄丢了,现在还可以重新选择吗?”
梅思雨望着他。
“我抢答,”那个男人举起右手,“我选择你。”
梅思雨泪眼婆娑,使劲摇头。
“不能吗?”
晚了,许多东西是瓷器,摔碎了,不晓得复合还会是原来的瓷器吗?再说了,复合的过程也一定是一个个乱糟糟的过程,是一番伤筋动骨的折腾。
“只要我们想定了,就不怕。”
梅思雨说:“你就是这样,总是不停的构建,不停地破坏,没完没了的,都把我们折腾老了。”
“我会折腾到死。”
这个男人是满身的陋习,梅思雨想,与张海健相比,如果一条条打分的话,他根本不是张海健的对手。但令人奇怪的是,和张海健在一起却始终不带电,没有那种可以满腔怒火却又无可奈何的起伏,没有那种可以哭鼻子转眼又喜笑颜开的转换。
那个男人正得意,“我会用事实证明我是一个好人。”
梅思雨嗤之以鼻,“我对你好,并不是你真好,不过是我想对你好而已。”
一时,那个男人缓不过劲来。
嘲讽的口吻,“你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用不着给自己好人卡,我是看透你了。”
梅思雨想,这就是爱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