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修神思慢慢回忆起?来,那时候确实心绪不畅,那女子跟个兔子似的,怕失言说出什么吓到她,自己回头想想再是后悔,届时又来不及收回说出去的话。
当?真让他头疼。
李怀修起?了身?,拂袖让敬事房的小太监下去,抬步往殿外走,“传令摆驾永和宫。”
……
圣驾到永和宫,明裳已经带着宫人出殿迎驾了,她面?容如常,柔白的手解了李怀修的披风交给宫人,乖乖顺顺,“臣妾昨日去乾坤宫,全公公说皇上?忙着,皇上?忙于朝政,也要注意身?子。”
难得见?她这么懂事,李怀修轻啧一声?,掀起?衣摆坐到窄榻里?,见?那道?身?影走来走去,又是添茶又是奉糕,伸手把人捞到怀里?,宫人低头自觉地退出内殿。
李怀修掐一把明裳的脸蛋,不咸不淡道?:“别忙活了,朕是来看看绥儿安儿,又不缺你这点茶水果子。”
他沉着眼,见?明裳闷闷的不说话,一手探去她衣裙腰间的带子,呼出的热气喷薄到明裳耳蜗,面?上?仍是随意,一本正经,“孩子呢?朕看完就回去了。”
第102章
明裳羞得脸闷热,她?埋在李怀修胸口,大?腿被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抬了起来,跨坐到腰间,她?两只柔荑下意识去推拒男人的胸膛,却软弱无力,不时轻抖两下,颇有?些欲拒还迎的意味。
“皇上不是要看?孩子吗?”
她?红着脸,咬唇反问。
李怀修低笑一声,声线闷沉,“朕先和孩子他娘做这种事,不是理所当然么?”边说,手掌扣紧了女子的腰身,另一只手拨开自己?腰带的暗扣,将金线绣着龙纹的大?袴一把扯了。
冰裂纹花窗外云雾浮动?,宫人无声无息地?候在廊下等着主?子传唤叫水,偏殿襁褓中两个娃娃吃饱了奶水,睡得正酣,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明裳那双眸子如沁了勾人的春水,绵软的手臂摇摇欲坠,被放到案上,继而又跪去屏风处,膝盖磨得发疼,牙雕的琉璃浮动?着她?雪白玲珑的影子。
不知多久,她?伏在男人胸膛里,喘息微微,眼尾红红,“皇上是不是还在生臣妾的气?”
李怀修扣住女子两条手臂免得她?乱动?,他眯了眯眼,眸底冷淡清醒,“你这样懂事,朕生什么气?”
他将那副身子调转到自己?面前,动?作又快又重,不想她?这时候提那件事扫兴。
明裳漂亮的脚趾蜷缩到一处,两条细白的腿抖了两下,迷迷糊糊地?判断出这位已是很生气了,她?咬紧唇,在喘息的空当一鼓作气,脱口而出,“臣妾入宫前确实早已柳大?人相识。”
话落,殿内一瞬的死寂,她?感受到男人手掌钳制自己?手腕的力道那样得紧,她?睫毛轻颤了颤,想去看?清这位的脸色,男人却猛地?甩开她?的手,上身压着的重量骤然离开。
李怀修下颌绷紧,面如寒冰地?坐起身,额头的青筋隐隐跳动?,他没再看?床榻里的女子一眼,沉默地?去穿鞋履,对外面唤道:“来人,更衣!”
宫人们在外候了半个时辰,月上中天,伺候的宫人昏昏欲睡之际,倏地?惊醒。全福海也?吓了一跳,皇上这道传讯怎么和以往不一样呢?宫人请示要不要进去,全福海犹豫一会儿,悄摸摸拂了拂手,自己?去里头听听动?静。
内殿里,“皇上……”明裳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自后环住李怀修的腰身,柔弱可?怜的模样,祈求他心软,“皇上别走,是臣妾错了。”
李怀修脊背僵硬,他扯着唇线,侧身用力把女子拉入怀中,他眯着眼,钳住那张精致姣好,仿若人豢养的金丝雀一般漂亮柔弱的脸蛋,给她?最后的机会,“错了。”他反问,“错哪了?”
那层薄薄的面皮儿被他捏得很疼,明裳这才知道,这位生气时很喜欢在她?身上留下些印子,“臣妾……臣妾不该欺瞒皇上。”
她?想,皇上从不挑明过问,可?是心里一定会去计较,譬如昨日闭门不见她?,譬如方才弄得她?那样疼,她?应该说清楚,不然这位一定会一直疑神疑鬼。
李怀修双目如墨,沉沉地?盯入明裳眼中,“欺瞒朕什么?”
该如何去说呢?
明裳轻轻垂下小脸,却又被男人强迫抬起来,从未这般阴沉地?逼问她?,“怎么,又不敢让朕知道?”
“怕朕会杀了你,还是杀了他?”
李怀修自诩喜怒不形于色,足有?君王威严,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被一女子气至如此。他倒是动?过杀了这女子的念头,但他最不愿意承认,最想遮掩的便?是他舍不得这个只会花言巧语,贪慕他的权势地?位,贪慕荣华富贵的女子。他厌恶这种感觉,却又贪恋她?在自己?怀里撒娇卖乖,贪恋与她?缠绵时的快意。
他恨不得把人关?进自己?的寝宫里,日日拴在这龙榻之上。
明裳被吓得脖颈一抖,她?眼眶里的泪水滚下来烫到李怀修手背,刚才眼泪被逼得掉了半个时辰,此时一双眸子又红又肿,她?哽咽道:“柳大?人是皇上心腹重臣,臣妾一小小女子无足轻重,皇上不如杀了臣妾,免得日后与自己?的心腹心生龃龉。”
泪珠如线似的噼里啪啦地?坠,李怀修被气得脸都紫了,气到头上,他居然笑出来,讥讽她?,“倒是个好法子,朕现在就拟旨下令,免得朕整日被你气得头疼。”
狠话说归说,李怀修仍八风不动?地?坐在床榻边,也?没把怀里哭着的明裳扔出去。
明裳衣裳算不得齐整,如绸的乌发披散在雪白的肩头,衬得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还没巴掌大?。
她?咽下泪水,试探地亲了亲男人如纸薄的双唇。手臂攀附住李怀修的肩膀,伏在他颈边,软乎乎的委屈,“臣妾是皇上的人,皇上想要臣妾做什么,臣妾都不会有半分怨言。”
李怀修黑沉的眼扫过她?湿润的眸子,颤颤发抖的柔荑,这样一个生的貌美,又柔弱无力的女子,父母再多的疼爱,没有?好的家世倚仗,结局也?会落入世家权贵之手,与现在的结果确实没什么两样。
他移开眼,轻推了两下拇指的扳指,怒火降了些许。
三四年前,年少无知的错事,她?入宫后又懂得避嫌,他确实没有翻旧账的必要。
李怀修慢慢说服自己?。
他脸色缓了缓,听女子在耳边软软诺诺,小心翼翼地?继续,“皇上想听臣妾年少无知的旧事,臣妾现在就说给皇上听。”
“不过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臣妾那时只想一心找到人倚仗,也?不是真心喜欢。现在臣妾已经找到了比柳大?人更有?权势,更加厉害,可?靠,也?更疼惜臣妾的人,臣妾是蠢钝了,才会去再想以前那些糊涂事。”
臣妾那时只想一心找到人倚仗,也?不是真心喜欢。现在臣妾已经找到了比柳大?人更有?权势,更加厉害,可?靠,也?更疼惜臣妾的人……
李怀修脑海中回响着这两句话,他挑眉瞥了眼那张的脸蛋,这人惆怅地?垂着眸子,似是难以启齿,在纠结怎么与他说那些事。
他抿抿唇,小没良心的,柳絮白为了救她?连命都不要了,做到这份儿上,她?倒好,只想着怎么借世家的权势做倚仗。
李怀修居然有?些同情起自己?的那位心腹。
他也?不是真的想听这女子年少无知和外男的情情爱爱,听一回他怕自己?忍不住再跟她?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