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羞红了脸,慌乱地拉住衾被,盖住身子,一双眼珠游来动去,“臣妾怎敢劳动皇上,还是?让月香进来给臣妾擦身子吧!”
她虽早就伺候过圣驾,可这光天化日,怎好?传出去,万一让太后娘娘知道,更要不喜她。更何?况她生?着病,给皇上过了病气可怎好?!
李怀修捏一把她脸蛋,没唤人?进来,言语自然,“你哪块肉朕没碰过,羞什么。”
那怎么能一样!
明裳羞得满面通红,直往衾被里躲,“皇上快别说了!”
她咬紧唇珠,眸子湿润娇媚,那般怯恼地看着李怀修。
见她羞至如此,李怀修心里憋着的?气才算消了些?。
便是?在这时?,殿外宫人?通禀,徐采女求见。
昨夜,皇上下旨,褫夺舒贵人?封号,降为采女,禁足三月,诞下皇嗣后打入冷宫,永不召幸。
按理说,徐采女这时?应该在禁足,居然敢违抗圣旨,跑到绾阁。
明裳羞意退去,先去看男人?的?脸色,她不知道徐采女做了什么,会让皇上那般震怒,但心里隐隐也有一个猜想。皇上并未言明徐采女的?罪状,是?因那日马场之事,不好?与外人?告知。
她抿唇,没敢再?闹。
李怀修面色平静如常,他放下手?里的?帕子,问传话的?全福海,看守枫林的?宫人?是?谁。
全福海心底一沉,一一回话,那宫人?也是?大胆,皇上分明下旨徐采女禁足,居然还敢私自放徐采女跑到绾阁来。
他躬着身子,见皇上已经走出屏风,面无表情地下令,“违抗朕旨,依照宫规处置了。”
全福海心口扑通一跳,立即应声。
……
秋日多雨,一阵接一阵凉意,东山中的?秋雨更甚,拂过徐采女的?脸面,鬓发?贴住双颊,视线有些?模糊不清。
她本以为有乔答应顶罪,皇上就会念及她腹中的?皇嗣轻拿轻放,饶过她这一回。
可她想错了,那位薄情至此,享拥江山,已有三子三女,根本不在乎她腹中这个孩子。可怜她生?下皇嗣就要被打入冷宫,她怎会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草草了结了一生?,她攥紧了手?中的?玉珏,一手?护住小腹,忽视了下身的?痛意,出来得匆忙,忘记带伞,被雨水淋了一路,面容隐隐发?白。
徐采女咬住牙根,望一眼那绾阁的?门匾,重重跪到了廊下的?青石砖上。
她攥紧了翠菊的?手?,“快去通禀皇上,嫔妾来此请罪。”
翠菊不停地去擦拭主子脸上的?雨水,她本是?扶着主子去议政殿,得知宓妃娘娘风寒,圣驾到了绾阁,皇上那样疼惜宓妃娘娘,而对主子这般冷情,翠菊为主子不平,但不得不承认,主子算计宓妃娘娘,又推乔答应落水顶罪,实在狠毒了些?。
可她是?主子的?奴才,无论主子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要忠于主子。
绾阁的?宫人?没轻易放徐采女进殿,徐采女就跪在廊下,浑身湿透,她发?冷地缩着身子,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良久,那位出来见她。
徐采女快要撑不住了,她哆哆嗦嗦地拜见皇上。
眼看着徐采女如纸单薄,摇摇欲坠,全福海一惊,替徐采女说了句话,“皇上,徐主子毕竟身怀皇嗣,怕是?受不住这般折腾。”
东山这头徐采女怀上皇嗣,太后娘娘在宫里定然很快知晓了,徐采女倘若小产,失了皇孙,太后娘娘心里定然也不好?受。
李怀修抿唇未语,眼底闪过厌烦。
桩桩件件,若非她自己心存怨妒,执意为之,何?以走到现在地步。
李怀修捻着扳指,语调冰冷,“她想折腾,朕就由她折腾!”
这下,全福海也不敢再?多说半句,生?怕皇上一个不高兴,自己脑袋也没了。
徐采女僵硬着身子,面色被凉风吹得煞白,她浑身湿漉,由翠菊相扶,才勉强稳住身子。
隔一道雨幕,那位站在殿里,金尊玉贵,看着她,没有丝毫怜悯。
徐采女忽然觉得自己如今的?下场何?其可笑,她费力?地从袖中掏出那枚玉珏,捧过头顶,“皇上不能废了嫔妾!”
那枚玉珏是?先帝在世时?,给祖父的?赏赐,可满足祖父一个心愿,她入宫之前,祖父将玉珏赠与她,护她在宫中平安。
徐采女从没想过,自己这么快就用上这枚玉珏。
宫人?呈到皇上面前。
先帝之物,李怀修尚且认得出。
他不紧不慢地扫了一眼,轻扯唇角,先帝耽溺女色,晚年修丹炼药,时?而称心狂喜,送出去的?信珏不计其数,还没人?敢拿这种东西威胁于他。
第100章
李怀修冷笑一声,淡漠地扫了眼廊下跪着的徐采女,为争宠生出这?些风波,他若当真再给她一次机会,日后她又想闹出什?么事端。
人?的野心只会越养越大。
“送徐采女回枫林。”
他移开眼,转身回了内殿。
徐采女浑身湿冷,挺直的脊背终于一寸一寸地弯了下去,面如?死灰地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