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慈要的何止是退婚。
她当安婪是恩人,可她不知那一饭,是被她亲手害死的星儿为她打点的。
“阿姐定是一时糊涂,兄长可莫要真生阿姐的气。”
我揉着星儿的头,淡淡笑道:“她不过是实话实说,我又怎会生她的气?”
“如今的我,又是腿疾又是暗伤,只会白白耽误她。”
“若是她要追寻她的幸福,我又何必拘着她。”
这善解人意的话术皆是我一笔一笔从上辈子的安婪身上学来的。
情真意切的模样惹得唐颂嗤之以鼻。
“你还在着为她着想?谁不知道她瞧上一个马夫。”
“放着璞玉不要,把臭石头当成宝。”
“真是瞎。”
唐颂向来与楚慈不对付,换做以往的我定时沉着脸怒斥他几句。
而如今的我是死了心的人。
“或许,他有过人之处……”
我抬着头望着旭日,刺得眼睛生疼才微微闭上眼。
“阿兄,阿姐来了。”
星儿眼睛忽然亮了,人也跟着愉悦起来。
3。
我抬眼望去,就见楚慈如上一世那般带着安婪过来。
“谢铭沉,你当知晓我来此是为何?”
还是同上一世如出一辙的话。
从记事起,母亲就告诉我她是我未来的妻子。
告诉我,要护她,敬她,不能让她落下一滴泪。
她犯错,我替她承担责罚。
背后嚼舌根的小人,我也一一为她出头。
世人都称我用情至深。
甚至连她自己也是这般觉得。
因此,她更加肆意妄为。
一听我身负重伤,便日日去养心殿跪求退婚。
她身后的安婪一身雍容华贵,佩剑是我亲手为她打造的,让她防身用的。
那时她不屑地把剑丢在一边,嫌弃道:“什么破烂玩意!”
如今想想倒也是真的可笑。
“公主所愿,臣自当满足。”
伤势未好,苍白的面颊正巧衬得我虚弱不堪。
人心总是偏向可怜的一方。
“阿姐,是不是他蛊惑的你?”
星儿指着楚慈身后的安婪,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楚慈往星儿手指的方向站了站,生怕星儿伤了他一般。
她明知晓星儿自小身子骨弱,怎会是一个壮年男子的对手?
“自始至终,都从未有人蛊惑我。”
“他,一介残躯,如何配得本公主。”
“定亲的信物,还你。”
她一说完,安婪取下腰间的玉佩大步流星朝我走来,眼里满是轻蔑。
我即将接过之时,玉佩掉落在地伴随着清脆的响声。
“不巧,手滑了。”
还未等我开口,楚慈倒是先一步把人护在身后,她一脸戒备看着我:“碎了,正好。”
“另一半信物就当赔给你了,也省得脏了本公主的手。”
星儿眼角噙着泪,看看我又瞧瞧楚慈,眸子里的光四散开来缓缓染上忧伤。
我知晓她心里的那个阿姐碎了。
上一世,我支走星儿,才让她到死也看清楚慈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