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境遇……哎,不提也罢……我这才生了离开之心呐,只是没想到能遇上府主。
为了照顾我等,情愿只收四成租子,还愿意提拔我三人。如此深情厚谊,老朽实在无以为报。”
方郃仿若不知长孙览的小心思,说起府主满脸的敬意。
“府主既然给了机会,老朽也愿意尽力一试,替府主管理好这一带的灵田,如此方不负府主的提拔之恩。”
长孙览摇扇的手一顿,不得不承认,方郃这个老家伙的脸皮比自己厚多了。
令人甘拜下风。
只好将目光转向低头不语的沈心溪,“沈师姐,你看方师兄都愿意留下,你明年也别走了。咱们几人难得有今日的缘分,不如拼一把,今后一同为府主效力?”
他的一双黑色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
嘿嘿,不能一次性除掉方郃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不如将年岁最大、威胁性最小的沈心溪也拉上,正好分一分方郃的注意力,好方便他活动。
三人在外门之时因着到处找门路想来内门拼一拼的原因经常碰面,也算熟悉,彼此都有些了解。
听闻沈心溪年轻时性格火爆,在混元城很有些仇家,长孙览几乎可以肯定,她一定会紧紧抓住这个留在混元道宗的机会。
方郃的想法自然也是如此。
二人正等着沈心溪答应,再说一番兄友弟恭、忠心不二的好话,刷一刷府主的好感。
却不料,迎来了对方出乎意料的回答。
“哎!我又何尝不想为府主效力。”沈心溪深深叹了口气,“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感叹几句,画风一转:
“如果这次真的被府主选为管事,却偏偏没能在六十岁前突破筑基,岂不是给府主丢人?”
“所以,这管事之位我便不和你们争了。老婆子决定将最后的积蓄都拿出来,再买一枚筑基丹尝试一次。
如能侥幸突破,今后再从你们手中接过管事之位不迟。”
方郃:“……”
长孙览:“……”
准备了一肚子话的二人险些被噎个半死。
好家伙,这老婆子确定不是在诅咒他俩永远不能筑基?
二人张了张嘴,有些无言以对,只能在心中暗想:
沈心溪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真不能筑基的话,就算被府主暂时定为管事也保不住这个位置。
他们还是应该将提高修为放在第一位,其二才是府主所说的植修法术。
方才兴奋过度的两人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很快冷静下来,认识到现在就你争我抢做些小动作,实为本末倒置。
遂再不多言,各自选了一个方向,沉默的清理附近茂盛的灌木和杂草。
沈心溪瞥了他们一眼,不言不语的取出一件镰刀状的中品法器,低头麻利的干活。
盘算着自己这些年攒下的灵石灵物,她死水般的目光中生出一缕小小的火焰。
“拼一把吧……这一次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
陷在淤泥中的人,遇到任何救命稻草都会不顾一切的抓住。
现场没人知晓,沈心溪之所以如今这般年岁依旧还未曾筑基,并不是因为资质太差,也不是因为买不起提高筑基成功率的筑基丹。
根本原因便是她异想天开,不愿认命。
不愿意今生只能停留在金丹修为,所以哪怕看着曾经的同伴一个个通过筑基丹筑基成功,也咬牙坚持着,不肯向天低头。
终于,在今年四月份,她在两次灵穴筑基失败后,第三次攒够了灵穴筑基的费用。
可这个时候,宗门外事堂前来通知,她若不能在八个月内筑基成功,就必须上交宗门弟子令牌和法衣,离开混元道宗。
这让沈心溪怎能甘心?
说来也是可怜,她原本是明洲南部一个普通十六岁少女,因邪修肆意杀戮而家破人亡。
后被一个路过的混元道宗弟子所救,见其人身具五行灵根,便将之带到了混元城的升仙楼内。
沈心溪资质中上,如果从小修炼,不是没有机会成为混元道宗的外门弟子。
可她从前从不知修士,更不曾习得什么仙法。只靠着资质和运道在升仙楼内得了一个勉强可以成为混元道宗杂役的评价。
如此一步慢步步慢,蹉跎到今日,大好年华逝去,她却依然是个练气大圆满修士。
不甘心的沈心溪,只能另辟蹊径,靠着最后一点人脉,艰难的挤进了内门。
来到殷洺这个十九岁筑基,前途远大的内门弟子手下。为的也并不是她表现出来的,想要学习植修法术。
而是致力于得到一个继续待在混元道宗的机会,摇尾乞怜也罢,杀人放火也罢,让她能最后赌一把就好。
赌自己能在身体彻底老化的六十五岁之前灵穴筑基,从而再次得到成为混元道宗弟子的机会。
此径在道宗宗规中早有表述。
其中记载,凡自愿进入内门成为内门弟子仆役的杂役弟子若六十岁前不能筑基,失去了混元弟子身份,此后非金丹期以上修为不得重入山门。
英雄不问出身,只要最后能金丹有成,一样能一跃成为道宗内门弟子,成为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