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川繁男往前踉跄了一下,差点一脑袋栽进他怀中,被扯住的手一下子收紧,瞳孔收缩着抬起头。
原本安全的距离转瞬间消弭无形,黑男人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冰蓝眼瞳,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和这孩子如此亲近是何年何月,亦或是哪一次梦回。
不……这个人已经长得比他还高,英俊耀眼更甚从前,再也不能称作孩子了。
江户川繁男的鼻尖萦绕着熟悉却又陌生的薄荷淡香,身体微微僵,在那一刻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对他来说明明是十数年后的重逢,可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大脑,甚至都不能替他想出哪怕一个办法,来摆脱如此令他心慌的呼吸交融,和仰低头,像极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太近了。
作为年长者和老师,他不该让事情展到这个地步的。
眼前这个人现在看起来冷静,但只要一个极为简单的契机,他就会整个人
“……苍介。”
江户川繁男哑着嗓子开了口,极力用目光安抚着眼前这个几乎压抑不住自己情绪的人,但还没等他说出下一句话,露出那样似乎要碎掉眼神的青年便突如其来的打断了他。
“你早就知道我会害死你。”
他只说了这一句。
江户川繁男就陡然心口一痛,近乎于慌乱的伸手环住了青年的脖子,按着他的后脑将他用力的揽入了自己怀中。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冷静的处理这次重逢。
黑男人闭上眼,近乎于无力的这样想着。
那个坚强又冷漠,一直拒他人于千里之外、从不肯展露丝毫脆弱的人,此刻的声音却抖得几乎出现了裂痕,整个人都像是一种快要不行的状态。
他何曾见过那个骄傲的孩子如此痛苦。
他的情绪处在爆的边缘,而这一切的起因,是他让他看到了自己的死。
让那个一直封闭着心灵,只对自己倾泄了全部情感的他,如此残酷的目睹了他的墓碑。
这让他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在这个人的痛苦面前显得那样苍白而无用。
“……不是你。”
黑男人喃喃的说着,搂紧比自己还高的、几乎要被彻骨的悲哀压垮的青年,即使明知徒劳,也仍旧努力的放柔了语气,竭力轻缓的抚上辽苍介的顶。
“苍介,听我说,不是你。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别安慰我了!!”
像是压抑许久的某个开关终于打开了一般。
辽苍介猛地打开了他的手,后退一步,注视着江户川繁男的眼里满是绝望,脸色苍白的像是死人,失控的声音几近破碎。
“我不是孩子了,繁男。我知道跟我有关的费奥多尔造成了什么后果,我知道是我害死了你!!”
江户川繁男伤痛的望着情绪爆的青年,听到这话后嘴唇动了动,仍旧想要否定:“不是的……”
微弱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消瘦的青年毫无征兆的低头抱住了他,手臂死死搂紧了他的腰背,双手毫无缝隙的抓住他背后的衣服,用力到连手指都在抖。
“对不起。”
沙哑破碎的声音,像是撕裂了一样在耳边响起。
辽苍介的头深深地埋进江户川繁男的脖颈,颤抖的声音昭示着他早已崩溃。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