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彦知节真的反了,他也相信很快就会被四方云聚的大军平定,他根本不需要离开幽州。
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云绫借机催促他回返长安,尽早结束幽州之行。
见傅明仁不说话,云绫第一次觉得这位太子爷非常的不称职。
傅明仁什么想法,她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心中不由暗骂此人分不清轻重。
有一个彦知节不可怕,可怕的是其背后连影卫都查不出的那股势力。
天知道那股势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有一个彦知节,会否还有第二个、第三个?
面对未知的敌人,最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先避其锋芒,待查清对方虚实后再设法应对吗?
似傅明仁这般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岂非平白给对方制造机会?
思及此,云绫不由看向在场的梁衡道、公孙彤、公孙戎以及鲜于辅四人。
关于公孙祁已经投敌的情报她并没有说出来,正是在顾忌这四人。
他们都是出自公孙家门下,在幽州位高权重,公孙祁若果真有问题,那他们呢?
在没搞清楚这四人的立场前,云绫也不敢轻举妄动。
今日当着他们的面儿劝傅明仁尽快回京,又点破彦知节的情况,也是对他们的试探。
只是到目前为止,他们皆未表现出任何异常来,倒是教她放心了一些。
眼看傅明仁迟疑不决,云绫心中不满,面上却不好有所表现,只得压着火气劝道:“殿下,臣说句大不敬的话,您死便死了,犯不着拉着幽州的百姓给您陪葬。”
此言一出,不单傅明仁脸色剧变,梁衡道等人也是面露惊骇之色。
这话的确大不敬,换了旁人来说只怕当即便要被下狱问罪。
但换了云绫来说,傅明仁还真不敢拿她如何,至于心里怎么想的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半晌,傅明仁重重一叹,徐徐道:“也罢,公孙将军安排吧,孤回京便是。”
闻言,云绫暗暗舒了口气,起身行了一礼,旋即便吩咐燕十七率亲卫护送傅明仁回居所收拾行装,而后直接搬去军营暂住。
有五千大军在侧,那些人想动傅明仁也得先掂量掂量才成。
傅明仁一言不发地跟着燕十七走了,临走时脸色可谓相当的难看,云绫却只当未见。
她施施然走到主位上坐定,视线扫过堂下四人,幽幽道:“我能信任尔等吗?”
四人皆是一愣,梁衡道最先反应过来,看了看身边的三人,不由皱眉道:“姑娘是在怀疑我等?”
闻言,云绫颔首,淡淡道:“尔等莫怪我多疑,公孙祁公然违抗家主之令,本家各房竟也由着他,我不得不多想。”
公孙戎脾气有些火爆,原本见云绫点头就欲出言反驳,却在云绫提起公孙祁时哑了火。
公孙彤同样如此,眼神躲闪,不敢对上云绫的视线。
梁衡道与鲜于辅对视一眼,齐齐起身一拜,沉声道:“姑娘但有吩咐,我等无有不从!”
闻言,云绫微微颔首,眸子转向公孙彤兄弟。
兄弟俩对视一眼,当即学着梁衡道二人的模样,说着同样的话,神态颇为坚决。
见状,云绫不置可否,出声示意四人坐下说话,徐徐说道:“公孙祁是个什么情况,本家各房又是个什么情况,谁人能为我解惑?”
涉及辽东公孙氏的家务事,梁衡道和鲜于辅皆是眼观鼻鼻观心,公孙彤犹豫半晌方才徐徐开口。
公孙祁,二十年前成就半步宗师境,天资是那一代中仅次于公孙弘的存在,又曾在战场上救过公孙弘一命。
是以,族中对其颇为敬重,在公孙弘带着嫡脉定居长安后,辽东本家这里便隐隐以公孙祁为首。
公孙祁在幽州为官这些年,为族中带回了不少利益。
当然,这些利益有些是合法的,有些则是不太能上台面的。
前次公孙安世派人处置了公孙祁,族中因此多有怨言。
当然,也不全是因为公孙祁的劳苦功高,更多的还是因为此举断了族中不少人的利益。
是以,公孙安世的人一走,公孙祁就从软禁中被放了出来,除了不能出辽东,其他皆无限制。
这件事公孙彤兄弟俩自然是知道的,但碍于情面他们没有主动向云绫提起。
他们也没想到公孙祁会这么大胆,竟然敢公然违抗家主的权威从辽东出来,此举几乎与叛族无异。
若非知道影卫的威名,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
说到此处,公孙彤不禁重重叹息一声,似乎是在为公孙祁惋惜,又似乎是在为家族即将出现动荡而担忧。
云绫全程没有插话,只静静地听着,心中却已打定主意要会会这位叔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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