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晨星灰头土脸的回来,王慧赶忙迎了上来,“儿子,实在累了就歇会,我和你爸去翻。”
白晨星狡黠一笑,“早都弄完了,我在外面转悠了一下才回来。”
王慧先是一愣,随后拿来毛巾,擦拭着白晨星脸颊上的尘土,嗔怪道:“都多大了还真喜欢逗我开心。”
“既然回来了,就先歇着,我先给你弄点饭。”
“不用,爸不是不信嘛,让他现在去地里看。”
看着白晨星不断强调自己把地翻完了,王慧没有办法,让白如龙扛起锄头,再次下地。
没过多久,白如龙就像个孩子一样,一脸欢喜的跑了回来。他脚上穿着几乎被磨平的布鞋,鞋檐上沾不少泥土。
他前脚跨进后门,一把扔下锄头,一脸激动的抓着王慧的手,道:“翻了,翻了,娃把地翻了,土色都不一样了。”
然后白如龙一脸激动的描绘着地里那幅场景,混着土烟的口水横飞。
过了好一阵,王慧终于是相信了,她喜极而泣,赶忙跑回房间,在床底下摸出一张红钞票,随后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把钱给白如龙。
“赶紧去县城里割一斤肉,娃回来了,给娃改善一下伙食。”
“诶诶,我这就去。”
白如龙接过钞票,死死的攥在手心,随后拿着摩托钥匙离开了家。
王慧领着白晨星穿过走廊,回到客厅。
还是那个熟悉的客厅,靠墙的电视桌上放着二十一世纪初的“大屁股”电视。电视上方的墙上挂着被装裱起来的“家和万事兴”。四周的墙壁也少有的被贴上瓷砖,在电灯的照耀下闪闪亮。
王慧在门口的小桌上拿起鸡毛掸子在沙上掸了掸尘土,说道:“你先坐,我给你拿点水果。”
不久,王慧从窖里捡了些还算红润的苹果,放在茶几上,二人等着白如龙去镇上卖肉的时候聊了聊家常。
白晨星也趁此机会摸清了白家剩下三个弟兄的基本情况。
白家老二,白建国,白如龙的弟弟,白晨星的二叔。近些年他儿子在省城那边谋了个职位,算是挣了不少钱。他爹见儿子达了,便把儿子邀回来,爷俩合起伙来威胁白如龙,把原本白如龙的地块划到了自己家。
白家老三,白建军,白晨星的三叔。听王慧的口气,此人没什么成就,自己妻子走后没多久,说是跑南方投奔自己儿子,结果投奔不成,被娘家人赶了回来。此人嗜赌,把他儿子养大以后因为还赌债,妻子跟他离婚。村里人很少有人待见他,整日游手好闲,估计是想分一杯羹。
白家老四,白建英,白晨星的四叔。白家存在感最低的人,很少出门,很少和别人来往,王慧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也会参与进来。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白如龙火急火燎的提着肉,走了进来。
“娃他妈,出事了。”
见白如龙神色紧张,王慧和白晨星赶忙站起身,迎了上来。
“你慢慢说。”王慧接过绑在绳子上的肉,道。
“白建国他娃领着一帮子人去去老四家,不知道要干什么。”
“我四叔?”
白晨星愣了一下,脑袋里蹦出一个念头。
难道是分赃不均?
他跑到门口换了鞋,道:“爸妈,你们先准备午饭,我去看看。”
说罢,一溜烟消失在眼前。
“我咋感觉娃这次回来像是变了个人。”王慧胳膊撞了一下白如龙,嘴巴嘀咕着说。
“好嘛,现在我娃也回来了,我就看看他白建国能整什么幺蛾子。”
白如龙眼中冒着火光,转身朝厨房走去。
“一个个都神经了。”王慧瞪了眼白如龙,紧跟着他走进厨房。
……
四叔白建英是一个很怪癖的人。如果说,白晨星家的地是全村最偏远的,那白建英住的位置就是全村最偏远的。
白家生活的小山村是依着山腰而建,整条村子自西向东成一个弧形的带状分布。而村东头最后一家房子,就是四叔白建英的家。他一生无儿无女,性格孤僻,很少与人交往。更有传言称,如果今天在村里见到白建英,都可以去镇上买彩票。
当然,人们只是打趣着说的,但白建英透着的那股神秘感确实让村里不少人好奇。
白晨星顺着大部队的末尾,一路跟着吃瓜群众来到了村东头。
不远处,一个临近悬崖边上的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院墙很高,都是用水泥修筑的,而且让人不解的是,在院墙的顶上装着密密麻麻的铁丝网。
奇怪的是,白建英家的院墙很高,但门框却很低。白晨星估计自己要进去可能都要猫着腰。
在这高大的院墙里,只有三栋矮矮的木屋。木屋是半边斜顶,其中不少木质已经开始腐烂,爬山虎顺着墙角向上生机勃勃的生长着,把正对大门的房屋盖住了快一半。
“真是个奇人。”
这种强烈的反差感一时间也让白晨星有些摸不到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