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听着,突然心口一阵抽搐。
他回头看向病房,这种感觉是白鸠传递给他的——房间内的他听到了现在父亲的话。
对了,白鸠过去是单亲家庭,他父亲是一位很早殉职的警察……对他而言,这场游戏,算不算让他重新有了个完整的家庭?结果现在,他父亲这样说他……
“请您不要这样说。”
萩原研二收敛起笑容,表情严肃地看着白鸠先生,“不管他过去如何,现在的他就是一个优秀的警校生——在中午遇到危险时,他也是第一时间就冲了过去。”
另一个献血者降谷零看着白鸠先生,眉头微微皱起,一副想问什么,但又迟疑要不要开口的样子。
白鸠夫人注意到他的表情,神态温和慈祥地问道:“降谷君,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旁边一个蓝色眼睛、眼角微微上扬的男生拍了降谷零的肩膀;降谷零回过神,扭头看他一眼,然后转向白鸠夫妇。
“请问您是白鸠制药公司的社长吗?”
白鸠先生苦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公司倒闭十几年,竟然还有人记得我。”
降谷零认真问道,“过去白鸠公司的研团队,是不是有一对姓宫野的夫妇?”
“是的,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他们是非常出色的科学家。在我公司被乌丸集团并购倒闭后,他们没有接受乌丸的邀请,回到家乡开了一家诊所,之后又突然把诊所关了……”
“那您是否知道,他们关掉诊所后去了哪里?”降谷零追问道。
“这个……”
白鸠先生皱起眉头,陷入回忆:“或许是乌丸集团吧。在他们离开后,厚司经常和我联系,他说乌丸集团多次联系他,提出丰厚的报酬,希望他们夫妻能加入研究……”
在他们说话时,萩原研二转头轻声和身边的松田阵平说了什么,松田点了下头,接着萩原研二转身进入病房。
他一进去,就轻轻关上了门,正对上白鸠的目光。
“你果然醒了啊,刚才我就感到有股视线在往外看。你感觉现在身体怎么样?”
白鸠看到了他胳膊上的针孔:“……还好。”
随着房门关上,病房外的画面模糊了,兔子不得不一起回到屋内。
他看着脸色不好的白鸠,又看着笑意盈盈的萩原研二。被读取记忆的人此时的情感,再次同步传递给他。
这次白鸠的心情很复杂。
有面对死亡的恐惧,有死而复生和手术中途麻醉失效的后怕,有觉得他们抢了他风头的不满,还有一点……看到他们为救自己献血,听到他为自己说话的感激。
种种情绪叠加在一起,就像虬结缠绕埋在地底的树根,哪怕是当事人自己,都无法分清到底是哪种情绪更重。
白鸠闭上眼,自嘲地笑着:“你刚才……”他顿了一下,“我父亲的话是对的,我没什么勇气,哪怕有,也只是一点点。”
兔子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在起初听到尖叫声时,白鸠其实是想要去帮忙的,是接下来的枪响,让他有所迟疑。
“再微小的勇气,那也是勇气。”
萩原研二走到病床边:“伱可以对自己多一点信心,你很出色。就像你之前射击训练,成绩就比我优秀得多,教官都夸过你呢。”
他对白鸠露出爽朗的笑:“下次训练时,我可以找你指教吗?”
兔子看着他们,轻轻舒了口气。
这次,白鸠的情绪终于不再是满满的压抑,有一道阳光穿过乌云照了下来。
和好人待在一起就是这样舒服,换成是组织的那些人,哪个会去安慰一个不熟悉的同期?哪怕是作为小孩的少年侦探团,都远比他们暖心。
就在兔子放松时,眼前的画面,再次开始变化。
——这次的变化里,带着一丝不详的硝烟气息。
……
一栋高楼公寓映入眼帘。
一辆贴有警视厅标记的警车旁,萩原研二再次出现,只是身上的衣服不是警校服装,而是正统的警察服。
他抬头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这栋高楼,对着其他人命令道:“一队和我上去,二队在这里候命,随时汇报最新情况!”
“收到!”
萩原研二说完,看向警车内厚重的防爆服。
看到他动作的兔子,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哪一幕。
——这是原着里,萩原研二殉职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