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定睛望去,不知道小雷何时就摸到了那群黑衣人附近,两眼放光,如痴如醉般盯着那些黑色轿车。看他那吓人的架势,恨不得立刻把车扛起带回家。
当然这只是说笑罢了,一个小屁孩如何能扛得动这现代工业的钢铁巨兽;但是小雷同学的兴奋之情却已然溢于言表:“陈明!陈明!陈明你快看!!”
“什么玩意儿?”
“又是虎头奔,大佬们最喜欢坐的车!!不知道又是那个大佬过来玩了!真是见了鬼了,这几天见到的虎头奔比我这辈子见得都多。”小雷如痴如醉道。
陈明定睛望去,似乎确实与前些天在老家大名禅寺见到的那个黄老板的车是一样的;而且这次围绕着许多威风凛凛的黑衣人,如同保镖一般在保护某个大人物。而此时的小雷仿佛已经置身于对虎头奔的痴迷之中无法自拔了。手拉着陈明,全身不由自主的往车队一行靠过去,似乎是想把这些稀有车辆从头到脚看个仔细。
“你个细路仔喺度搞乜嘢呀?同我哋隔开啲啦!”一个黑衣人仿佛看到他们两个靠近车队,操着奇怪的语言气势汹汹的冲着俩人走来。
陈明虽然听不懂他说的什么话,却已然感知到了这个黑衣人的不怀好意,一把拉住旁边浑然不知的小雷;与此同时,陈明并未感知到的是,自己精神之海中的那颗“金丹”已然在悄然运转,一股无形的磅礴之力自“金丹”瞬间涌出灌满全身。
这个黑衣人走到两人身边,一米九多的大高个眼见两个小屁孩仍然毫无反应,仿佛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免有些气血上涌。
“你两个扑街仔系想寻死咩?”男子抬起脚,边骂边朝两人踹去。
只见男子的脚尖尚未碰到陈明的衣角,自陈明体内便瞬间暴涨出那股无形的压力,似乎将两人间的空间压缩数倍又膨胀数倍,于毫秒之间又反复数次。那个黑衣男子不明就里,只觉的这两个小孩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踹都踹不到,与此同时反而却有一股剧痛从脚尖传来,仿佛一股不可名状的巨力正在将自己任意揉捏。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从自己十七岁跟了老大以来,大大小小数十场战斗,哪场战斗不是自己把对手摁在地上锤到服软,怎么会在大陆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吃了两个小孩的亏?
脚尖的剧痛似乎还没传递过来,只见黑衣人的身体就跟断线的风筝一样,“啊”的惨叫一声,被莫名的巨力直勾勾的弹飞数米,“嘣”的一声狠狠的砸在泥土里。
这突然的巨大动静,瞬间引起了其他黑衣人的注意。数十人如临大敌,立刻从周遭包围了过来;又有几人从车上下来,围住了中间的一辆车,四处张望着什么。
此时的小雷,已然是三魂丢了七魄被吓傻了一般:自己本来就是想凑个热闹看看车,不知道陈明发的哪门子颠干飞了一个,又被十几个像是黑社会的人围起来了,难不成要跟港片里面一样被杀人抛尸吧?不要啊我还是个孩子啊啊!!
而陈明更是震惊不已: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个黑衣人就这么直勾勾的飞出去了?我这啥也没干呀?难道是我师父在暗中助我?不好!
来不及有更多思索,十几个黑衣人已经把两人围在中间,似乎连空气都要阻断了。周遭也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这样一个普通小镇似乎几十年也没发生过这种新鲜事。小雷的屁股已经抖的如筛糠一般,全身瘫软在陈明身上丝毫提不起劲;陈明也是冷汗直冒,心里嘟哝着:师父你要助我也别在这个时候呀,岂不是害死徒弟了。
陈明不知道的是,刚才那一切的罪魁祸首,体内的那道磅礴之力似乎只是灵光一闪,在陈明体内流转了一圈之后立刻回到了精神之海的“金丹”当中。
“怎么办?”陈明也慌了。
“停手!”这时,一个略显苍老的中年人的声音,从那个被几个黑衣人包围的车里传了出来。
“我哋系嚟做啲正經嘢嘅,唔系嚟搞地盤嘅。耽误咗我嘅正經嘢,返去嗰阵把啲人都拿去喂魚啦!”这个中年人的声音继续说道。
只见这句话说完,这十多个黑衣人仿佛是得到了命令一般立刻四散开来,回到了各自原先的位置。又有两个黑衣人,拎着那个被陈明震飞的倒霉蛋,迅速的爬上了最后一辆车。
包围的人散去,陈明和小雷终于松了一口气。陈明惊人的感知力,此时也在不断扫视着刚才发出声音的那辆车。虽然类似于虎头奔这种高档轿车的隐私防护都做的非常好,主副驾以及后客座都是隐私玻璃而且配备了隐私帘,能挡住一般人的窥探但是却隔绝不了陈明这种超自然的能力。
除了主驾司机外,副驾坐着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人,刚才那个中年人的声音大概是他发出的。令陈明诧异的是,后座上居然还坐着一个人,戴着圆顶礼帽和墨镜,手缠一串不知何材质的手串,看上去似乎很年轻,比陈明也大不了几岁。
这个年轻人和副驾的中年人耳语了几句,中年人又开始操着不知名的语言骂骂咧咧了几句,随后所有的黑衣人全部上车,十多辆虎头奔立刻驶离了现场,就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只留下了漫天灰尘。
“吓死我了,陈明”小雷瘫软在地。“那么多人围过来,我差点以为我们要被做掉了!不过你是咋回事啊?怎么那个人就一下子飞出去了?难道你自己在家偷偷练武功了不成?快告诉我咋回事!”
陈明不语。刚才发生的这一切确实很奇怪。虽然老师说自己是有些修炼天赋的,但这之前也只是说说而已,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把力量表露出来;况且刚才那个大高个,怎么也有个七八十公斤重,就跟个皮球一样说飞就飞出去了,而且自己似乎就没怎么发力?
两人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当中,又是孩童心性。小雷知道陈明是有些不为外人所言的门道的,眼见陈明不语,也就不再追问,拉着他跑回小旅馆休息了。
于此同时,在那些个快速驶离的虎头奔上,那个头戴礼帽的年轻人低头不语,手上正在快速拨弄着那串108手串,嘴里也不知在念叨着什么;那个中年人坐在副驾一脸不羁的样子,手掐着半根没抽完的雪茄,口中仍然在骂骂咧咧说着什么“面子”“青帮”等等不知名的语言。
“闭嘴!”不多时,那个年轻人仿佛结束了口中的念叨,一声重喝打断了中年人的喋喋不休。
“宗主!”中年人被吓得立刻丢掉了手中的雪茄,正襟危坐起来。
“你们请我出来是抢地盘来了还是打打杀杀来了?我们大老远跑过来是来办正事的,不是陪着你胡闹的。”
“好的宗主!”中年人蜷缩着腰,不停地向这个年轻人鞠躬。如果不是在车里,肯定都要跪下去认错了。
而且这个中年人不再操着他那奇怪的口音,而是换成了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法器准备好了没有?”
“宗主放心,一切已准备妥当,就等您子时开坛了。”中年男子回道。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年轻人便不再言语。其实就他自己而言,本不想参与这尘世间的俗务,一心玄修参悟天道才是自己最在乎的事情。自从两百年前,自己偶遇机缘得到一名修士的点拨,便得一窥天道的机会。从那时起,就放弃了俗世间的一切甚至是自己的亲人,义无反顾的踏上了修真之路。两百年间虽然凭借着自己的聪慧小有成就,练就返老还童的秘术,寿命也增长了不少,但是对他而言修真之术的大门却仿佛只是半开未开,只能瞅见门缝里外溢出来的光辉却丝毫不得进入。
可能也是得益于自己略占天机,他的家族几脉都繁荣昌盛绵延不绝,历经几十上百年的局势动荡却依然伫立不倒;自己也通过特殊手段几次请到东南路范蠡老爷手下的运财童子,强行给自己的子子孙孙赓续财运。但是经过了一百多年,强行续运的副作用也很明显。
因为总是用“非正常”的手段,给家族赓续的都是偏财运;再加上范老爷的运财童子是长居地府的,偏财运之中又带了点阴狠的味道。导致自己的家族虽然财运很旺,却总是从事一些黑道相关的生意,家族的后代们就难免会做些烧杀劫掠的勾当,有伤天道阴德。自己近些年来修为毫无寸进,运财童子也是俞发难请,他就怀疑是不是和自己的后辈们做事太狠毒有关联。
家族传承到如今,已然衍生出了数十条分支,传承了近二十代,原本的亲情人伦关系已经相当之淡漠。为了自己的玄修大业,曾经甚至决定再也不掺乎家族的事务、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好了;这次如果不是家族前途出现了重大危机,现任族长三番五次恳求自己出手,他才不愿意管呢。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即使是这位宗主现在想起来也不得不后怕的一点:刚才那个手下被震飞的瞬间,自己丹田内原本稳固的气息瞬间被震散大半,而且无法回聚!要知道自己两百年修为也不过将将筑基成功,静修得道驻颜有术,怎么就瞬间被两个不起眼的小屁孩震得七零八碎?
“那个小屁孩,一定是哪个高人的后代!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造化,可敬!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