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林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专挑万俟璞和浇河军的麾下驱赶唐人的方向走。
一路上,权万纪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无奈至极他知道,这是李元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也让他对此行更加忧虑了。
不过今日他倒是没看到什么血腥的一幕,倒是让其松了口气。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赵王宫。
李元景确实早就备好了酒宴,已经恭候多时了。
“外臣参见赵王殿下。”权万纪当即躬身行礼。
李君羡等人也是齐齐躬身。
“免礼。”李元景笑着摆了摆手,一脸感慨地说道,“这赵王的称呼,也用不了多久了,倒是让诸位见笑了。”
“殿下说笑了。”权万纪哪里不懂李元景的意思,当即便说道,“赵王乃先帝所封,至今尚无人废黜殿下爵位,怎么不能以赵王自居?”
“可本王早些年自不量力,远赴西北自立,已然是叛出了大唐,且父皇驾崩,整个大唐,谁还认我这个赵王?”李元景苦笑道,“如今,这大赵王廷也要还给慕容家,赵王,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此一时,彼一时也。”权万纪道,“昔年的吐谷浑,早就湮灭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纵使殿下将这片土地归还慕容一氏,他们又岂能真的立足?
殿下若是真要如此这般做了,苦了的,终究只是治下的百姓,让治下的百姓再次处于战火之中,殿下于心何忍?”
摇了摇头,李元景说道:“早些年远赴西北自立为王,于大唐而言,已是不忠。父皇驾崩,作为儿子,未能服丧守灵,已是不孝。
若是如今,尚且不能遵守当年与步萨钵可汗的约定,岂非不义?
本王已经声名狼藉了,还是给本王留些颜面吧……”
大赵王廷他已经支撑不下去了,没有当家做主,真的很难体会,当一个君王到底有多难。
当年看着李承乾在西北混得风生水起,他脑子一热,以为足够深思熟虑了,然后一股脑的就扑了上来。
可这些年,从一开始的意气风,到现在的步履阑珊,他知道自己真不是那个料。
加之夹在自己皇兄父子之间,他是真真的受够了。
“殿下言重了。”权万纪说道,“此番,老夫出使之前,蜀王殿下便交代过,若是大赵王廷有任何所需,大唐定当全力相助。
哪怕是殿下要履行当年的约定,大唐也支持。
不过是孤家寡人的慕容顺罢了,能还给他,也能从他手里再夺过来。
我大唐雄兵已经多年不在西北用兵了,也许很多人都忘了,我大唐的兵锋之利。”
李元景听出来了,但听出来了又如何,当即也是苦笑道:“既如此,何须本王?是觉得本王天生就是做一个傀儡的楷模?”
“殿下为何会如此想?”权万纪连忙道,“西域何其大?届时自然需要一位信得过的人为大唐镇守西域。”
“信得过?”李元景冷笑道,“贵使觉得吾那皇兄会信得过本王?真要信得过本王,本王何至于远蹿西北?
真以为西北的风就能饱人不成?”
权万纪没说话,而是看了看一旁的李君羡,李君羡见状,当即躬身道:“外臣告退。”
见状,李元景也是挥了挥手,示意顾建章屏退左右。
待只剩下他们三人之后,权万纪这才说道:“陛下信不信得过,老夫不敢妄言,但蜀王殿下必然是信得过的。”
“你想让本王投奔李恪?”李元景冷笑道。
“怎么能说是投奔?”权万纪道,“准确的来说,是合作。
西域之大,以殿下这些年在西北的经历来看,想必殿下也是知之甚深?
那位踏及西北以来,不过数年,便缔造了一个足以堪比大唐的强国,殿下难道就没有想法?”
“天下人对大明怕是都有想法,但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对大明有想法,且真这么去做了的,坟头的草没有丈许深,至少也开始芽了吧?
贵使这是觉得本王的八字较硬,还是已经帮本王选好了坟头?”李元景冷笑了一声。
权万纪却是不恼,笑道:“事在人为,当年那位西出长安之际,也没人能想到他会在西北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但事实上,人家真就做到了。
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是能人所不能,若是殿下连想都不敢想,当年远赴西北,岂不成了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