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耶醒过来的时候,模模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她旁边说话。
“怎么样?”
“嗯,我想得加大点药力才行!”
“这话你昨天就已经说过了,可她的烧到现在还没有退下去……”
“拜托,我只是医生,不是神仙……她现在这个样子,一看就是长期精神紧张造成的,再加上前天晚上受了一夜的冻,又中了‘神仙药’的药力,被你……嗯,被你努力解除药力那么次……别说是个女人,就是男人都受不了……烧,只是身体自我调解的一种表现……强行用药物给她退烧,反倒不好……”
“那她还要继续这么烧下去?……脑子烧坏怎么办?”
“雷少,你当我是摆设么?有我在,脑子烧坏这种情况怎么可能生?”
“那你快点想办法!”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我只能用药物辅助给她降温,不能强行退烧……”
“赞助费——”
“好吧好吧,有钱的是大爷!”
……
是谁?
谁在她旁边说话?
莫耶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一下,可眼皮像是被强力胶黏住了一样,用尽力气才微微睁开一条缝。
白茫茫的光影里,似乎有人影在移动。
她想努力看清楚,手腕上突然传来刺痛感。
“疼……”莫耶皱着眉头喊了一声,扭着头想躲避这种疼痛。
“嘘……忍一忍,很快就好……不疼了,不疼了……”温暖的触感落在莫耶的额头上,脸颊上,轻抚着她的头,安抚她的情绪。
迷迷糊糊中,莫耶想起了父亲。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父亲了。
现在,是在梦里么?
父母还在世的时候,莫耶一点都不坚强,吃药怕苦,打针怕疼……
等到变成孤身一人,她才知道,其实药也不是那么苦,打针也并不是那么疼……只是依赖的情绪可以把她不愿意的一切事情放大很多很多倍。
当没人可以撒娇,没有人心疼她的眼泪的时候,疼和苦都必须独子承受的时候,人也就学会了坚强。
如果可以,没有人愿意把自己变成顽石一块,看起来坚强,其实只是不想受到伤害。
可是人在最脆弱最不适的时候,总是需要安慰呵护的,不管多强悍的人都是一样。
莫耶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呵护了。
她很眷恋这种滋味。
眯起眼睛,把脸侧过去,贴在温暖干燥的手掌上,像小猫咪般蹭了蹭,迷迷糊糊喊出了两个字——“爸爸……”
贴在她脸颊上的手微微一僵。
“噗哧!”周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想忍的,可实在的憋不住。没办法,雷雨扬脸上的表情是在的太诡异了!
哈哈哈,英俊潇洒、意气风、百花丛做过片叶不沾身的雷少居然有一天被别人叫做“爸爸!”
这个名称好像和他的气质严重违和啊!偏偏雷雨扬还不得不忍着,憋了一肚子气闷却无处泄。
没想到啊没想到,雷大少居然也有这一天。
周真是越来越佩服床上的那个女人了。
能得到雷雨扬如此特别的对待,那么是不是说明,她在他的心里,和别的女人是不一样的呢?
周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忍不住朝床上瞥了过去。
雷雨扬扫了他一眼,拉高被子遮住莫耶的脸,挡住了周窥探的视线。
从雷雨扬身上辐射出来的森森寒气让周缩了缩脖子,咕哝了句:“小气!”
看一下又不会少半块肉,用得着捂得那么严实么?
“事情办完了,你还不滚!要在这里赖到什么时候,还是你的研究室倒闭了?”莫耶睡得不安稳,一个劲地往他身上拱,雷雨扬不得不坐到床头边上,一手揽着她的肩膀,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怕打她的后背。
周看戏似的表情实在碍眼得很,雷雨扬只想马上把这多事的家伙赶走。
“呸呸,我的研究室好得很!你的‘仕方’才倒闭了呢……不不,你的‘仕方’也不能倒闭……”要不研究室的赞助资金岂不是没了?“你的‘仕方’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滚——”雷雨扬严重怀疑这家伙因为在研究室里扮莫测高深,所以找不到说话的人,攒了一肚子的废话跑到他这里来喷。
“好好好,我马上滚!”周飞收拾东西,出了门才敢嘀嘀咕咕泄不满。“万恶的资本家,过河拆桥的奸商……我马上滚!”
“过河拆桥?不是过桥拆河么?”端木正好走到卧室外,迎面和周碰上,听到了这几句。本着好学的心态虚心请教探讨。“我觉得过河拆桥弱爆了,雷这种人,一般都是‘过桥拆河’的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