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箫没回应,脚步蹒跚地离开了自己的家,脑子里全是弟弟少年时的样子,过去自己那些行径,本来都很模糊了,但此刻,一桩桩一件件地全想起来了。
小泓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他和陈家的事,反倒是他们……
那些伤害小泓的事,那些曾经刺向小泓的尖刀,现在想起来,都刀刃反转,血淋淋地扎在他自己的心口上。
不,他不能自己承受这样的痛苦。
陈川箫给一个许久不见面的老熟人打去电话,对方身在外地,他们有大半年没见面了。
“喂,卫罔啊。”接通后,陈川箫露出一个有些残忍的苦笑,“我跟你说一件事……”
。
陈大哥大约是明白一个道理:只有那些有良知的人,才有后悔的情绪。
所以他没告诉陈羽书。
陈羽书也没什么心思听八卦,他最近过得很不好。那部剧之后,他的路人缘就跌到谷底,加上后来一系列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事件,导致他人气一路下滑,丢了许多代言、通告不说,连拍戏的机会都快没了。
假如只是这样,生活还是可以维持的。
但他从小养成的奢侈的生活习惯,一直都没变,从某种角度来说,陈家二十年的豪门生活,反而害了他。
他最近没有收入,却还是大手大脚,几乎刷爆了所有信用卡,但无力偿还。
陈羽书以为他还跟以前一样,做错什么事,都有人给兜底,于是找母亲撒娇要零花钱。
然而,甘燕云一开始压根不接他的电话,后来烦不胜烦,跟他严肃地面谈了一次。
陈羽书从来没见过妈妈那么冷淡的样子,而甘燕云则直接绝情地说:“你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以后不要再叫我妈,也不要来见我。”
陈羽书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打击?人都快崩溃了,妈妈不认他,那他的债怎么办?他以后都要过贫穷的……不,负债的生活吗?
可甘燕云现在一点扮演慈母的心情都没有,她自己的亲儿子都不愿意理她,她正烦闷呢。便干脆叫保安把陈羽书打了出去。
甘燕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前夫的错。
“司机,备车。”她吩咐。
她带着一肚子怨气,决定去好好看望一下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中风的老渣男。
。
京城终于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细碎的雪花,飘飘洒洒地落下来,将光秃秃的树木、马路、市中心路旁的那一排排豪车上,都盖上了薄薄的、银白的细碎冰晶。
都冬至了,萧瑟的秋却仿佛才终于结束。
街边店铺门口都挂上了圣诞装饰,而路灯上已经有工人在挂红红的中国结,以备元旦,喜庆的装饰,配上这场雪,很有节日气氛。
时泓拐进一家礼品店,挑了个挺有品味的礼盒,才回到公司。
沈靥正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他这个助理做得愈像模像样。
但时总觉得,他家沈靥长得花容月貌的,怎么能做区区一个助理呢?太屈才了。
“邦邦邦。”时泓很做作地敲了两下门,“沈助理,在忙呢?”
沈靥:“……”
沈靥早就注意到他回来了,只是装作没听到,故意等他进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