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绕抱着胳膊立在旁边,心里其实挺好奇他家里都闹腾什么了,不过都说家丑不可外杨,这家伙多半也不会在他们面前提。
可惜苏云绕偏偏就猜错了,不愧是熊大啊,这人也太特么不按常理出牌了。
熊天霸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抱怨道:“我差点丢了小命,可把我娘给吓坏了,刚一回家,就提着剑要砍了熊天麒那王八犊子……”
苏云绕顿时也不在旁边站着了,迅冲回房间里,搬了一个小圆凳出来,巴巴地坐到了熊天霸旁边,就等着听八卦呢。
熊天霸看了他一眼,又继续道:“我娘提剑要砍了熊天麒,我继祖母还在那儿替他狡辩,可惜瑞王殿下将人证物证都找齐了,他们二房就是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苏云绕等着听他说下文,见他只顾着嗑瓜子,忍不住催促道:“后来呢,你娘真的把熊二给砍了?”
熊天霸道:“怎么可能,我娘又不傻,再说了还有我爹拦着呢,他一向都是十分尊敬我继祖母,也十分偏袒熊天麒。”
苏云绕不解道:“为什么?你继祖母不就是你爹的后娘吗?像你们这样有爵位的人家,原配生的嫡长子和续娶的后娘,竟然也能母慈子孝……”
刘文英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将其打断。
别人家的家事,你这么热心做什么,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半点分寸都没有。
苏云绕讪讪闭嘴,干笑道:“呵呵,我瞎问的,熊公子只当我是在放屁,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熊天霸确实没往心里去,很是随意道:“这有什么不能问的,就我家那点儿糟心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说到这里,熊天霸冷笑一声,很是赞同道:“京郊百里外的农夫,为了几亩薄田,亲兄弟都能打成狗脑子,像我们这样有爵位的人家,要说后娘和继子能亲如母子,那可真是笑话。”
熊天霸重重地将嘴里瓜子壳呸到地上,很是不忿道:“这样的笑话,偏偏我那亲爹还当真了,他也不想想,早些年要不是有我祖父亲自教导,他估计早就被他那好姨母、好后娘给养废了,如今对自己的亲儿子不管不问,却又还怪我不如熊天麒身手高,学问好。”
熊天霸这一吐槽,就再也停不下来了:“我那继祖母也是个厉害的,见我祖父十分看重嫡长子,又防她防得厉害,没办法使阴招害死,捧杀养废也不成,便迅改了手段,开始真心实意、掏心掏肺地对我爹好,好到不仅欺骗了别人,也欺骗了自己。”
“等到我祖父去世,我亲爹承袭了爵位,再也没有人防着她了,她便开始原形毕露了,可惜我亲爹此时地位已经稳固,她替我二叔争上一代的继承权,没能争到手,如今又变着法地争下一代呢。”
“当初她害不了我亲爹这个继子,如今占着长辈之位、孝道大义,磋磨磋磨我亲娘,陷害陷害我这个小可怜,倒是轻而易举,偏偏我亲爹又是个瞎了眼的,她说什么,便信什么。”
见他说得悲愤,苏云绕和刘文英、苏云婷三人,连瓜子都不敢磕了,静悄悄如同没见识土狗一样。
苏云婷小小声同情道:“熊公子跟你母亲,也是不容易啊。”
刘文英不走心安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都会过去的。”
苏云绕最为激动道:“你亲爹再是偏心又如何,瑞王殿下差不多都把二房的把柄送到你们母子手上了,机会就在眼前,难道还没有趁机翻盘?”
熊天霸听了这话,瞬间高兴起来,如雨过天晴一般,明朗又飞扬道:“翻了,翻了,我大舅舅是大理寺卿,我二姨嫁到了国公府,我三舅舅是御史,我娘把娘家人都找了过来,威胁我爹立马上折子请封我为世子,还逼着二房一家人都滚出伯爵府,不然就去衙门状告熊天麒蓄谋害人。”
苏云绕肯定问道:“你爹妥协了?”
熊天霸点头道:“妥协了,在我舅舅他们的周旋之下,赐封世子的圣旨,三日前便到了,我那继祖母也已经带着二房一大家子搬出去,不过我爹也跟我娘彻底决裂了,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云绕不再插嘴,暗道: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呢,真正害人的凶手不也没受什么惩罚么。
刘文英听别人家的八卦,听得有些头疼,很是无语道:“熊大公子,咱们非亲非故的,您把自个家里事情一股脑地往外说,会不会,不太好啊?”
熊天霸眨了眨眼,笑道:“没事,我也不单独只是在你们姐弟面前说,我在好多人面前都说呢。”
困在固有的圈子里斗不过,那就只能闹到圈子外边去。
祖母是长辈,亲爹又偏心,这些年来,熊天霸母子之所以将安定伯府里的家事闹得满城皆知,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大约是“扬家丑”扬成了习惯,熊天霸说了个尽兴之后,才让等在门外的小厮,将谢礼给抬了进来。
还说之后会再来拜访,到时候由他做东,定要带着苏云绕姐弟几人,在京城里好好转一转。
刘文英推辞不过,勉强收下了谢礼,至于以后会不会再有来往,那也只能等到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