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慧有些记不清了,刘镇海在旁边补充道:“昌平侯府,那位转运使大人还是昌平侯世子。”
苏成慧拊掌道:“对,就是昌平侯,就叫这个名儿!”
“……”
苏云绕瞬间愣神,这可真是太巧了!
姑母知道的其实也不多,甚至也都是一些十分浅显,且浮于表面的所谓真相。
以至于这故事虽然讲得不咋滴,可钩子却无意间埋了一大堆。
苏云绕听完不仅没有得到解惑,这疑惑反倒是越来越多了。
也就只有二姐和婷婷才一个比一个心宽,全当是听了一个旁人的过往,半点也不受影响,更不肯多想。
此时竟兴致勃勃地准备午饭去了,说是要做油闷春笋和香椿煎蛋吃。
姑母和姑父回了屋,大概还要在私底下再抱怨周灵韵两句,顺便担心担心孩子们会不会受到此事拖累。
刘文轩中午提着烧鹅回家时,便只瞧见三郎一个人坐在廊下,瓜子皮儿磕了一地,也不知是在烦心什么,跟个傻子似的,将头皮都给挠成了鸡窝样。
这状态可真是再熟悉不过了,但凡事情稍微复杂一点,脑子不够使的时候,三郎就是这副模样。
刘文轩脑门上弹了他一下,真诚劝道:“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索性就别想了,何必为难自己呢。”
苏云绕醒过神来,先是惊讶道:“大哥!你今日为何不到午时就回来了?”
刘文轩思虑周全道:“父亲不是说今日一早要去衙门过户地契,下午就要去跟人交接田庄和宅院么,我担心你和父亲的性格都太过随和,到时候镇不住那些佃户,往后收租时会有麻烦。”
这家里真要数谁的脑子最好使用,那真就非大哥莫属。
苏云绕仿佛抓住了救星一般,赶忙拉着他大哥坐下,凑到他大哥耳边,叽叽咕咕道:“哥,你不在家的时候,姑母给我们说了我爹和我娘的事,我跟你说哦……”
苏云绕可比姑母会讲故事多了,眉飞色舞,一惊一乍的,听得刘文轩脑门直突突。
好不容易听他讲完,刘文轩赶紧挪着凳子离他远一些,问道:“说完了?”
苏云绕乖乖点头道:“恩,说完了,不是……,大哥,你说金陵府太太平平了近百年,怎么好巧不巧的就让我爹他们遇到凶犯了呢?”
刘文轩同样有些犹疑道:“此事确实蹊跷,再加上一同遇害的还有漕司转运使,那可是正正经经的三品大员。”
苏云绕似是想到了什么,挪着凳子又凑到他大哥耳边,不确定道:“还有我那生母,卖了田庄和宅院得的银子,她竟然也没想着给我和婷婷留一点儿,她这算是弃养吧?往后再遇上,我和婷婷是不是也不用对她尽孝了?”
刘文轩:“……”
刘文轩脑门突突得更厉害了。
其他人若是知道自己被生母抛弃,估计得好一阵心酸意难平。
自家三郎倒是想法奇特,这就已经理所当然地过渡到“你不养,我便不孝”的层面上去了。
刘文轩想到早些年家里因为缺钱,所经历的种种困境,对那位未曾谋面的舅母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刘文轩冷声道:“她绝情在先,你不认她都是情有可原,尽不尽孝的,也没人说得着你。”
苏云绕放心了,整个人都明朗起来,瞧见他大哥手里的荷叶包,十分高兴道:“哥,你还买了烧鹅回来啊,我拿去厨房里切了,二姐和婷婷只做了油焖春笋和香椿煎蛋,连个肉菜都没有,这下可不就有了嘛,嘿嘿……”
苏云绕拎着荷叶包,乐颠颠地去了厨房。
刘文轩见他背影欢脱,好笑又无语道:“啧,真是个没心没肺的蠢东西。”
刘文轩暗道:自己和另外两名一同观政的同窗,被调派到漕运司整理旧卷宗这事,还是不跟家人说了吧,省得他们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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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饭桌上,苏成慧瞧着热热闹闹地在那儿抢最后一只烧鹅腿的孩子们,仅存的一丝担忧也完全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