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九昭的尸体就身在花上,身上的鲜血不断溢出,将雪白的花朵映得鲜红。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眉眼紧闭,没有一丝遗憾,没有一丝痛苦,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松泛。
“师兄。”
江照莹颤声唤着,朝着魏九昭奔了过去。
脚下的鲜血已经流淌成了小河,江照莹俯身想要将他扶起来,可又怕把他碰碎了。
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身上的还有几根骨头是好的?
轻抚着他的胳膊,摸到骨头断裂处,江照莹哭得无法自抑。
“你为什么要这么傻,我不是来逼你死的,我只是想带你走,让你过些平淡的日子。”
“你这样……你解脱了,可是我要怎么办?”
哪怕他夺走了自己的气运,哪怕他害得自己差点死去,可是江照莹对他还是恨不起来。
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
“我带你回家。”
江家有祖地,弟子多起来之后,江监正又把地扩大了好几倍,所以他们都有位置。
安葬在祖地,有灵气护佑,年岁一长应该可以消散罪孽,到时候还有投胎的可能。
“执玉,你和莹儿回去安排,我在这里等着。”
“好。”
江执玉轻拍了拍江照莹的后背。
“走吧,让他早点入土为安。”
随后。
他们便朝着山上一点一点走去。
许知砚蹲在魏九昭的身边,看着他,方才还鲜活的一个人,此刻却已寸寸断裂,鲜血横流。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握紧他的手,感受着冰凉和荒芜,许知砚的眼眶终是红了起来。
“也许……”
哽咽间。
他痛得垂下了眼帘,眼泪落下后,他深深呼吸,才接着说话。
“也许你可以看到我的父母,我的哥哥姐姐,我的所有的亲人,师兄,如果你看到他们,告诉他们我还活着,我很好,我……我本该姓文,若是你看到真正的许知砚,也请告诉他,我会替他活着,仇我也会替他报。”
“师兄。”
许知砚拿出一方帕子,轻轻地擦拭着他嘴角的鲜血。
“你可以对自己这样绝决,为什么就不能对她们绝决呢,救命之恩也不是她们可以利用你的理由,你这样做,我们该有多心痛,莹儿该有多心痛。”
那个小姑娘一直把他们当成最亲的人,一直把他们当成最亲的哥哥看待。
“师父说过,下一任钦天监会是你,你本该可以有很好的前途。”
“罢了。”
风拂了过来,轻抚着他的脸庞,像魏九昭的手,许知砚擦了泪,看着他。
“一切过往都已消散,现在你只是我们的兄长,这是我陪你的最后一程,往后的黄泉路你要一个人走,你若是愿意在下面等个几十年,等我们下去找你也可以的,好吗?”
……
谷里的风凄厉地吹着,又冷又刺骨,枝叶娑娑作响,不断坠落,许知砚抬眸看着身边的白色花朵,悲凉一笑。
“你倒是打算得早,一早就安排了自己的归处,知道小师妹喜欢白色的花,便种满了白色,不想吓到她。”
……
这一等便是许久。
江照莹和江执玉带着人赶到的时候,许知砚已经全身冰冷,她将手里的大氅急忙披在了许知砚的身上,又将暖炉递到了他的手里。
“我已经派人去大觉寺给大师兄念经三年,祖地那边也已经看好地方了,带回去之后好生入殓,便葬了吧。”
回到江府之后。
江执玉安排人手,江照莹则用最快的速度安排了上面的几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