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苦中苦,方为啐!谁爱吃谁吃!
“小土豆,过来帮帮忙,把你程哥哥扶进屋。”
“小土豆来喽!”小土豆将胸前的竹篮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手脚并用爬上马车,一手扶腰一手扶腿,轻轻松松地将程思同举过头顶。
顾十娘赶紧护住程思同的脑袋,避免他顶破她现在仅剩的资产。
一大一小就以这种怪异的姿势顺利地将人放在主屋的床榻上。
顾十娘手脚麻利地将程思同湿掉的衣裳扒了个精光,被子往人身上劈头盖脸一罩,又从西厢房缝针线的篮子里找到一把剪子,抓起程思同的黑发,手起刀落。
很快,程思同的头发就被剪得七零八落,露出头皮上的伤口来。
光洁的头皮上横着一道可怖的厚厚的血痂,血已经止住,但是头骨破损,也不知道伤没伤到脑袋内部。
这不会一醒来就烧成傻子了吧?
顾十娘快步走到门外,将竹篮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被捡漏的野兔纷纷掉落在地上,还有某样东西死死扒拉着竹蔑不放手。
“你再不出来,我不介意现在就砍断你另外一只犄角!”
顾十娘声音又硬又冷,竹篮内传来“叽啾”一声,一只巴掌大小的豚猪捂着头十分窝囊地从竹篮内滑落。
“女人,你,你叫爷做什么?”
豚猪仰着他的脑袋,咽了咽口水,瞪着眼睛看向顾十娘。
这个女人好凶啊!
顾十娘毫不留情地拎起它的一只耳朵,将它扔到床塌上。
“啊,疼疼疼,你能不能好好地说话,别……”
“扑通”一声,豚猪圆滚滚的小屁股扎在被褥里,爬了起来后就看到顾十娘快要杀猪的眼神。
豚猪咽了咽口水,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人,降温;灶台,点火,一刻钟的时间把水烧开,不然晚上喝枸杞猪肝汤。”
豚猪蹑手蹑脚地靠近程思同,尖利的爪子末端凝出一颗冰珠,冰珠贴近程思同胳膊,躺在床上的人眉眼瞬间结上冰霜。
这是在冻尸体啊!
“啊啊啊,他他没死,你看!”
程思同脸上的赤红消了下去,呼吸渐渐平稳。
豚猪松了一口气,眼前突然出现重影,被一脚踢出门外。
豚猪在空中旋转了一圈,一张嘴喷出一口烈火来,灶台瞬间火光通明。
等顾十娘离开灶台,它才从草垛里爬出来。
“臭女人,爷一定要报今日之辱!”
豚猪用尖利的爪子在空中比划了几下,鼻头皱了皱,一头扎进草垛里,不一会儿,便又从干草中钻了出来,嘴里啃着一把青草。
舒适地呼出一口清气。
吃饱喝足,将手中剩余的杂草毫不犹豫地扔进了煮开的汤里,打着哈欠,四仰八叉躺在灶台上睡着了。
顾十娘给程思同喂了一些药丹,头上身上的伤口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
她能做的都做了,至于能不能熬过去,只能看程思同的造化。
她打算舀水给程思同擦身体,就看到豚猪在灶台上睡得口水横流,灶上热水不住往外翻滚,高温蒸汽是不断往它身上散去。
顾十娘伸出两根手指将他弹开,火烧得正旺,她舀了两大桶热水,费力提起朝主屋走去。
伺候人这种活以后还是少做为妙。
程思同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新伤旧伤,没有一块好肉,看起来触目惊心。
小土豆帮着给他翻身,锁紧了小眉头,“十娘,哥哥他疼么?”
顾十娘擦拭着他身上的血污,有些地方已经结痂,紧紧地粘在衣裳和皮肤上,她不得不用剪子剪开,撒上药粉,缠上绷带,血水还是不断往白色绷带上渗出。
“我不知道,没被刀这么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