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傻孩子，怎么还道起歉了。”张妈妈招呼他进屋，李文逊的脸烧得更厉害了。
张束青看到他，面露诧异，随后皱起眉头，“你来做什么。出去。”
“青儿你怎么这么说话，人家专程来看你的。”张妈妈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地看着李文逊，“这孩子脾气越来越不行了……”
“没关系，”李文逊的视线追着张束青不肯离开，“束青，我们单独谈谈。好吗”
张束青冷哼一声，回到卧室，重重地摔上门。
李文逊深吸口气，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张束青坐在床边，双眼无神而空洞地看着窗外秋叶凋零的梧桐。
李文逊心头一阵梗塞，轻轻地移到他旁边坐下，低头盯着他的腿，“还疼的厉害吗要不要再找医生看看……”
“不疼了。也不用找医生。”张束青嘲讽地一笑，“我哪儿来的钱看医生。”
李文逊心里一酸，埋下头躲开张束青冰冷的目光，从书包里掏出饭盒，“我给你带了很多吃的，你们还没吃饭吧，这够你们全家……”
“啪。”
张束青手随意一挥，将饭盒扔倒在地。李文逊怔怔地维持着方才的动作，张束青脸上写满的倔强和愤怒让他胆怯。
“拿着你的东西滚出我家！”张束青又拿起床头柜的闹钟朝他身后的门上砸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滚！”
李文逊难受地闭了下眼，“我知道我和我哥给你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如果我是你，我或许会恨不得杀了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我；束青，对不起，我替我大哥向你道歉，我真的没想到他会做这种事，我从来没想过让你承受今天生的一切。”
张束青咬着嘴唇，沉重而凌乱地呼吸。
“以前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想和你一起打篮球，一起参加比赛，一起夺得荣耀；这些都是真的。只是我没想到我哥会突然针对你，甚至毁了你的生活。”
张束青别开脸，脖颈的青筋微微颤抖。
李文逊又从包里拿出一个信袋，拽过张束青的手塞给他。
张束青手感稍微试探，先是一愣，眼神愈讽刺，“你这什么意思拿钱打我你当我是乞丐吗”
“不是打你，是我道歉的一部分。”李文逊低声道，“里头的数目……应该可以对你们度过难关有所帮助。”
“你哪儿来的钱。”张束青警惕道，“你哥要知道了不知道哪天又……”
“这个他不会查的。”李文逊摇头，“这是我用自己的手表啥的去当铺当的。”
张束青一怔，连忙打开袋子，大致翻了翻，越翻越心惊，“你拿什么手表会当这么多钱！”
“是我妈留给我的一个老古董了，我嫌样式旧，一直没戴过，反正也用不上，还不如换点钱应急。”
“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张束青出乎他意料的愤然，“你妈留给你这么珍贵的东西你都不懂的好好保管！”，然后直接把信袋重新给他装回去，“我不要。你赶紧去把手表赎回来。”
“这钱这么重要你管我的手表干什么，”李文逊把书包丢到身后不让他放，“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赶紧去找好的医生再看看你的腿，尽快找个学校念书，功课再落下去就晚了。若还有余下的，”李文逊环顾了一下四周，“在县市买个环境好点儿的小起居室，应该也是可以的……”
张束青看着他，眼里流转复杂的波光。
“你不要想太多，这是我欠你的，就让我能多偿还一点是一点吧。”李文逊见他神经紧绷，“放心，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再让我哥来找你的麻烦。虽然我现在不能挣钱，但筹钱我还是会的。大不了以后我赚了再把我妈的表赎回来也不迟。”
张束青眼眶慢慢地红了。他扭开头，指甲深深地掐进床单里。
“要是我有能力，我应该给你爸爸重新找份工作，而不是单单这点儿钞票。”李文逊脸色一黯，“可惜我现在没有经济能力，我的每一笔花销都被我哥盯着。”
“文逊。”张束青沙哑着声音开口。